屋内一片死寂,空气也似乎已经凝固。
秦逍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没有点油灯,昏暗之中,整个人像石头一样。
闭着眼睛,在凝固般的空气中,秦逍终于听到了极为轻细的呼吸声,声音就在自己房间的门帘子外。
孤身一人生活,秦逍的房间并不是木门,而是一道麻布隔帘,这样进出在那里。
是谁?
难道是自己等待了近两百天的那神秘人突然出现?
这念头一闪而过,秦逍的激动也瞬间被理智所代替。
虽然他迫切希望能再见到那位神秘人,可是他内心深处很清楚,不到危急时刻,那人绝不可能再出现。
自从饮用血液可以压制自己的寒症之后,那人便再也没有出现,这就说明那人知道至少寒症不会再威胁到秦逍,也没有再出手的必要,自然不会轻易出现。
如果不是那神秘人,又能是谁?
秦逍眉头锁紧,盯着门帘目不转睛,心中忽地想到之前在街市上遇到的斗笠人,难道是自己得罪了那斗笠人,斗笠人专门前来报复?
外面那人的呼吸虽轻,并不容易被察觉。
但老黑狗的无声提醒,再加上屋内的寂静,秦逍凝神感知,却已经判定无疑。
秦逍知道老黑狗定然被那人动了手脚,死活未知,但对方显然是来者不善。
沉寂片刻,秦逍忽然伸了个懒腰,故意打了个哈欠,希望以此来显示自己并没有察觉屋内有人,可是一只手却往床里伸过去,只伸到一半,却猛然意识到自己恰恰是在今天犯了一个错误。
秦逍在甲字监当差,自然也佩刀。
往常都是穿着差服佩刀回家,而且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将佩刀放在床里,似乎在睡觉的时候,身旁有一把刀,就能够让心里踏实许多。
但今天因为要往金钩赌坊瞧瞧动静,所以在监牢里就换了一身普通衣衫,连佩刀也留在了监牢里。
床上没有刀,身边也再无其他利器,赤手空拳。
对方如果真的是来找自己麻烦甚至是要自己性命,没有佩刀抵挡,总不能凭着那套强身健体的八极拳迎敌。
木床靠着后窗,秦逍瞥了窗户一眼,窗栓是从里面拴上。
对方依然站在帘外没有动静,秦逍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没有动手,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并无谋害自己之心?
难道要等着自己睡着了再下手?
他装作若无其事脱下了靴子,这才上床去,轻轻靠近到后窗边,以尽可能最轻的动作伸手过去要拉开窗栓。
后窗外面是一条小巷子,不管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自己只能做最坏的猜测。
如果处于无法估测的危险之中,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跑为上策,这也是六智之一。
眼下当然是处在不可预估的险境之中,自己当然要从后窗跳出去逃命。
只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窗栓,就听一个声音冷冷道:“你若想逃命,只能死的在了屋内。
来人一身黑衣蒙面,左手握刀,刀鞘未出,昏暗之中,那一双如同毒蛇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秦逍。
要从后窗逃命的打算被发现,秦逍只能回转身,故作诧异道:“你是谁?”
“莫要装模作样。”来人右手忽地握住刀柄,“呛”的一声拔出来,冷笑道:“咱们分别不过一天,你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忘记我是谁。”
秦逍看着那人的眼睛,终是苦笑道:“鬼手三!”
其实对方开腔说第一句话,秦逍就感觉声音十分熟悉,而且很快就猜到对方是谁,却不敢立刻确定,等对方后面的话一说,他就十分肯定黑衣人正是甄侯府的侍卫鬼手三。
来人拉下蒙面巾,露出一张脸,正是鬼手三。
“我问你答,若是耍花样,立刻杀死。”鬼手三盯着秦逍眼睛冷冷道。
秦逍道:“是那位少公子派你来的?没想到堂堂侯府公子,竟然会使出这样卑劣的手段。”
鬼手三是甄侯府的侍卫,自然是听命于甄煜江。
昨夜秦逍从郎先生屋里找到了御赐佛像,不但让甄煜江构陷都尉府的计划彻底泡汤,而且还弄得自己灰头土脸自取其辱。
秦逍知道甄侯府的人定然对自己心生厌恨,却没有想到对方今晚就派人过来对自己下手。
“他不过是一头愚蠢透顶的蠢猪。”鬼手三冷笑道:“他确实想要杀你,不过你是都尉府的人,没有找到确凿的理由,他还真不敢对你轻举妄动。”
秦逍一怔,他本以为鬼手三今夜前来,必然是甄煜江所派,但鬼手三这几句话,竟似乎另有隐情。
鬼手三是甄侯府的人,吃的是甄家的饭,却在这里骂甄煜江是一头蠢猪,让秦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是他派你来?那是你要杀我?”秦逍奇道:“我和你有什么仇怨?”
“少废话。”鬼手三刀锋指向秦逍:“我问你,昨晚你是怎么知道佛像在郎申水屋里?”
秦逍心下一怔,眼角微跳。
血液的秘密他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
就连自己最信任的韩都尉和孟捕头,秦逍也没有透露一个字,昨晚韩都尉也问过这个问题,秦逍含糊应对,好在韩都尉并没有追问下去,也算是混了过去。
但秦逍心知以昨晚应对韩都尉的说辞来应付鬼手三,绝不可能蒙混过关。
“知道佛像藏匿之处的没有几个人。”鬼手三眼眸中带着狐疑之色:“你本不可能知道它的下落,可是你却偏偏找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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