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这已不是安邦头一回见李白和裴旻了,上回他二人前来新丰买醉,就入住在县衙的馆驿之中,大家相互间已是颇为熟络的朋友。
再说了,安县宰能得脱赵不仁的构陷,裴将军在其中也是出过力的,说裴将军是安家的救命恩人,亦不为过。
听有贵客来访,老奴金升忙转身去伙房烹茶去了。
安县宰整理了一下袍衫,抬脚迎了出去,刚走到院门口,就见董慎引着两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快步向这边走来。
“哎呀,不知是二位名士大驾光临,安某有失远迎,还望二位恕罪恕罪啊!”
安大人笑呵呵地迎上前去。
“安大人说的是哪里话,前次在尊府多有叨扰,这前后相去不过数旬,今日我二人就又登门叨扰了!”
李白也哈哈笑着走上前,拱手失礼。
三位中年男子相互间见礼寒暄后,安县宰伸手将客人请进了院门。
“只是,”裴将军边走边道,“今日我二人前来贵地,却不是买醉来的,我二人今日登门,却是有一件要事与安县宰相商!”
“哦?”
安县宰将两位名士引入书房,“不知是何要事,裴将军但说无妨,若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效劳!”
“效劳不敢当!”
裴将军呵呵一笑道,“只是此事非同寻常,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安邦神色一怔,故作风趣地笑道:“裴将军,你可别吓唬下官,下官一向胆小谨慎,莫非是圣上要来巡幸,命你二人先行前来处置?”
“安大人,”裴将军脸上却没有丝笑容,正色看着安邦道,“如果裴某告诉你,你恰好就猜中了呢!”
安明府的神色再次一怔,旋即摆手笑道:“怎么可能?
裴将军就是爱说笑!来来,先用茶,今儿你二人谁也不许走了,容下挂略备薄酒,为二位接风洗尘……”“安大人,你裴某像是在同你说笑么?”
裴旻仍然一脸正色,直直地看着安明府。
安明府愣了一会,把目光投向李白,李白笑着点了点头。
“哎呀!”
安县宰吓得一下就蹦起来了,“圣上真的要到新丰来巡幸么?”
“安大人莫急嘛!请坐下来慢慢听裴某一一道来!”
裴将军笑着伸手招呼安明府坐下。
“安大人,实不相瞒,眼下圣上人已在新丰……”“什么?”
安县宰的屁股刚一沾座椅,听到这话,又蹦了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裴旻道:“培江所言属实?”
“裴某绝无虚言!”
裴将军站起身,拉着安明府重新坐下,“安大人稍安勿躁,今日我二人此来,便是为这这事儿!”
……时值午后,午膳时间刚过去没多久,外头日头炙人,街衢之上出行之人明显比平常要少很多。
川味酒楼,石大壮等人将桌椅碗筷收拾等一切活儿收拾停当后,都坐在酒楼门口闲聊。
“大壮哥,小子发现似乎哪儿有那么一点儿不对劲。”
荆宝扬起一张圆乎乎的脸看着石大壮说道。
“哪里不对劲了?”
石大壮眼皮都不抬地说道,“街还是那条街,店铺还是那些店铺,大家小姐乘车,寻常女子步行,能有哪儿不一样?”
荆宝抬手搔搔后脑勺,伸手指着在川味酒楼附近晃悠的那些不良人,说道:“大壮哥你看——那是茅主帅,那是赵班头,那是章彪,除了一起上咱们酒来大碗喝酒外,他们三人何时同时出现过?”
县衙的不良人是轮值的,轮流上街巡行,自然不会同时出现在街上,除非是发生了重大事故。
譬如上回发生连环命案的那次,但那是十余年也难碰上一回的特大事故,并不常见。
并不是石大壮是睁眼瞎,主要是大壮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过往那些妇人、小娘子的身上了,根本没空去顾别的。
对于一个单身汉而言,没钱娶老婆,就只能过过眼瘾了。
坐在门口看姑娘,几乎成了石大壮的日常了。
一得空,这厮就搬条凳子往门口一坐,喝着茶,哼着不着调的不知是从哪里听过来曲子,悠哉悠哉的,是他最爱的消遣。
人生再没有比这起身,拍拍裤子的灰尘,抬脚走了出去。
但这一次石大壮失算了,那章彪嗜酒,跟石大壮性味相投,这些不良人经常光顾川味酒楼,一来二去,石大壮就和章彪成了好哥们了。
平常只要石大壮说请喝酒,那章彪不管身在何处,定会准时现身。
但这次却不成,荆宝表情有些泱泱地走回来了。
“咋了?
他不来?”
石大壮好奇地问道。
荆宝走上前,道:“彪子道是公务在身,不便前来!”
“嘿!”
石大壮一拍大腿,乐了,“奇了,这厮何时变得这么一本正经起来了?”
石大壮觉得没有再比这更奇怪的事情了,章彪听见有人请喝酒,竟然无动于衷。
这就好像有人来请大壮去青楼上fēng_liú,大壮不肯去一样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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