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女道:“方才你没听到他们说保唐寺有傀儡戏么?
你我好不容易来长安一回,何不去瞧瞧热闹?”
“小姐说的是!”
“茵儿,我们走!此地不宜久留!”
唐云伸手抓过桌上的包袱和弹公,拉着宁茵的小手,转身径直出了韩家饆饠店。
“茵儿,方才听他们说保唐寺有戏场,保唐寺距此甚近,你从前一直说想看傀儡戏,咱们何不去保唐寺看戏可好?”
“好呀好呀!”
宁茵拊掌一笑,满面欢喜。
在距离保唐寺仅一街之隔的一家茶肆二楼,唐云和宁茵正好吃茶,茶桌上搁着几碟十分精致的点心。
若不是心里一直记挂着营救安明府之事,今日应该是唐云最快乐的日子。
良辰美景,香茗美食,又有与自己情投意合的小娘子在身边陪伴,人生最快乐的日子莫过于此了。
正是已时初刻,距保唐寺戏场开场还有一段时间,此处无疑是等待戏场开场最佳去处。
或许是因为保唐寺戏场的缘故,茶楼上下几乎座无虚席。
想必其中茶客们,大都也是奔着保唐寺戏场而去的。
唐云猜得不错,保唐寺位于平康坊,距fēng_liú薮泽之地的北里很近。
因此没到保唐寺有戏场的日子,各大妓院的名妓都争相前往保唐寺看戏。
除了女妓,富贵家的小姐们也是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驱车前来保唐寺看戏。
史书上就曾有过大唐公主不顾小叔子病重,乔装改扮偷偷溜出皇宫到寺庙看戏,结果被皇帝好一通训斥的记载。
有戏场的日子,寺庙中除了香烟袅袅,梵音阵阵,还有衣香鬓影,桃红柳绿。
正因如此,无论是太学的青年学子,还是富家少爷,官宦人家的公子,都如过江之卿般纷纷涌入保唐寺。
女子们自然是来看戏的,而那些男子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山水之间罢了。
因此这座茶楼中在座的几乎都是年轻男子,当然也有女子,在与唐云隔着两张茶桌的位置,就坐着三名女子。
其中俩人都戴着帷帽,只有那个侍女穿着的素面朝天。
那两名戴帷帽的女子即便是吃茶吃点心,也没有摘下头上的帷帽,只是优雅地撩起面前轻纱的一角,吃得小心翼翼。
这倒不是因为她们的长相丑陋,怕以真面目示人,会吓到旁人。
事实恰恰相反,这两名女子个个都是才艺双绝的北里女妓。
戴素纱帷帽的是便是以琴艺和诗才著称的北里花魁张窈窕,戴杏黄色帷帽的则是以歌著称的俞洛真。
这二人连同今日未到场的“火凤凰”赛多娇,一向被人誉为“北里三绝”的天香院声价最高的三名女妓。
正因她们的名气太大,才怕被人认出来。
若是被人认出来,不说吃茶吃点心了,怕是像这样静坐片刻的机会都要被人掠夺了去。
“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便在此时,忽然响起吟唱声,一个陡然拔高的男声,压倒了茶楼内的一片喧闹。
吟唱七碗茶歌的是一位身着紫红襕袍的青年男子,长相和气质均颇不俗。
只是吟唱的声调和吟唱时的姿态过于夸张,使人一瞧便知存着炫耀的心思。
“有人在吟唱云郎的大作呢!”
宁茵抬头看唐云,俏皮一笑道。
“谁啊?
这等无聊!让人不得安生!”
唐云抬手摸了下鼻子,讪讪笑道,“唉,小生只是想安静吃两碗茶啊!”
唐大才子一脸无辜,心下却是颇为得意,他没想到自己的大作流传这么广。
尽管他也是抄袭者,可这是无疑是穿越者的福利。
只要原作者不在这个时代,那么这些名篇都只能归到他头上,任何人也抢不走。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那紫红襕袍的英俊男子边吟唱,边摇头晃脑,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这七碗茶歌就是他所作呢。
唐云的眉头突然一皱,他感觉那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下意识地回头看了过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心下就咯噔一声,那吟诗的英俊男子竟然是韦灿!真是冤家路窄!头天到京师,竟然就碰到了他!于此同时,坐在唐云侧方不远那张茶桌后的张窈窕心下也是莫名地一跳,蓦地抬头向紫红襕袍的男子看去。
“呀!莫非姐姐仰慕的那位大才子来长安了么?”
洛真笑着打趣道。
张窈窕的小侍女采儿也掩嘴偷笑,“姐姐,要不要么没上前请那位才子过来一叙?”
“去!”
张窈窕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素手一挥,轻斥道,“那是韦明府家中的公子,尔等不认识么?”
“妹妹倒是认识的,”采儿掩嘴哧哧笑道,“就怕姐姐爱才心切,把韦公子错看成新丰的那位大才子呢!”
“少贫嘴!”
张窈窕娇斥道,“如此哗众取宠,吟唱他人诗作以为荣耀事,岂不荒唐可笑?
奴家虽未曾见过那位大才子,却也相信他绝非如此孟浪轻浮之人。”
“姐姐说的是!”
采儿和洛真对视一眼,都嗤嗤笑个不停。
“我说韦兄,如今这七碗茶歌已传遍长安城,词客士女,无人不知。
韦兄若欲一展食材,何不现作一篇,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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