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个月没见,紫苏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一路上拉着程锦容的手说个不停。
进了客房,紫苏催促程锦容早些歇下:“小姐明日还得早起进宫,现在就睡,还能睡两个时辰。”
程锦容抿唇一笑:“我难得出宫一回,你一定满肚子的话要问我。我迟些睡也无妨。”
她年少体力佳,熬一夜不睡也撑得住。
紫苏舍不得她熬着不睡陪自己说话,立刻道:“我有什么话问甘草也是一样。小姐还是早点睡吧!”
甘草要留下照料魏氏的身体,少说也得三个月。
程锦容先是点点头,旋即反应过来,随口笑问:“甘草要留在贺府,你莫非也想留下陪着甘草?”
“那是当然。”
紫苏想也不想地接了话茬:“小姐,奴婢今晚算是看出来了。那个叫苏木的,对甘草不怀好心。一张口就让甘草随他一同骑马,好在被奴婢及时拦下了。甘草留在贺府,那个苏木要是趁机占甘草的便宜怎么办?奴婢放心不下,还是一并留下才是。”
程锦容:“……”
程锦容哭笑不得,揉了揉额头:“紫苏,你一定是误会了。苏木是贺祈的亲兵统领,行事沉稳周全,在贺家家将亲兵里,也是数得着的一个。”
“他要是想成亲,贺家不知多少貌美的丫鬟想抢着嫁给他。”
何至于觊觎甘草嘛!
倒不是她贬低自己的丫鬟。甘草有甘草的好处,没有心机,性情耿直坦率,心思纯正讨喜。不过,甘草相貌平平,也是事实。
紫苏一听程锦容这话,才知自己误会了,有些张口结舌:“真的是这样吗?奴婢还以为,他不想提亲,只想占甘草便宜……糟了,奴婢还冷嘲热讽,说了一通不客气的话。他一定被奴婢气得火冒三丈!”
紫苏越说越不好意思:“诶,都怪奴婢,一把年纪了,还这般毛糙冲动,沉不住气。明日我可得找个机会,向他陪个不是。”
程锦容听得好笑不已:“紫苏,你也才三十岁罢了,怎么就一把年纪了。日后你若遇到可心合意的人,只管成亲嫁人。我一定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说着说着,程锦容心里忽地悄然一动。
说起来,苏木年纪也不小了,和紫苏倒是般配……
“小姐就别说笑了。”紫苏不以为然地说道:“奴婢早就立志终生不嫁,永远陪在小姐身边。再说了,奴婢又老又丑,额上还有一道疤,破了相。还是别去祸害人了。”
这个话题,程锦容不知说过多少回。
每次紫苏都是这样的反应。
其实,紫苏额上的伤疤被头发挡着,根本看不出来。而且,紫苏容貌秀丽,这些年对她有意的管事不是没有。是紫苏自己不愿嫁人。
程锦容心下有了计较,也不多说什么:“我有些乏了,歇了吧!”
紫苏笑着应了,出去要了热水,伺候程锦容简单梳洗睡下。
程锦容自幼时起住在永安侯府。身边最亲的人,就是紫苏。主仆两个同塌而眠,也是常事。
熟悉的气息传入鼻间,程锦容十分安心,很快入眠。
……
这一夜,程锦容只睡了两个时辰。
五在贺祈身侧的男子,身形高大,肤色黝黑,一脸憨厚正直。正是苏木!
紫苏一见苏木,颇有几分尴尬,正暗自盘算着以后找个机会私下赔礼道歉,就听自家小姐笑着说道:“苏木,昨晚紫苏心生误会,对你说话不甚客气。我代紫苏向你陪个不是。你大人大量,就别和紫苏计较了。”
紫苏一怔。
苏木也是一惊,立刻笑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我早就忘了。”
反正,他昨晚已经为自己出了闷气。程锦容又亲自张口说和,他面子里子都有,也就不必耿耿于怀了。
程锦容微微一笑:“甘草和紫苏都要留在府中,劳烦你照拂一二。”
苏木二话不说应了下来。
紫苏去了心中偏见,再看苏木,忽然又觉他一脸正派,一看就是个正人君子。奇怪,昨日傍晚她怎么会生出误会。
紫苏定定心神,冲苏木行了一礼:“苏侍卫心胸豁达,委实令人钦佩。”
苏木有些手忙脚乱:“紫苏姑娘这般多礼,倒让我汗颜了,快些请起。”
这个黑大个子,昨天晚上嘴贱又讨嫌。现在倒是多了几分傻气。
紫苏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晨光中,紫苏容貌秀丽,一笑间眸光盈盈,颇为妩媚。
苏木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不知怎么地,一张黑脸泛起了一丝红晕。
贺祈看在眼里,若有所悟,意味深长地看了程锦容一眼。程锦容冲贺祈眨眨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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