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妇人来说,生产是一道鬼门关。死于难产的妇人,绝不在少数。
胎儿过大,脐带绕颈,胎位不正等等诸如此类,只要遇到其中一个,都是极危险的事。一个不慎,一尸两命也是常事。
魏氏怀这一胎,颇为不易。因心忧贺袀,魏氏茶饭不思是常有的事,数月来,有大半时间都在床榻上躺着。
算一算时日,魏氏应该在一个月后临盆。现在提前发动,显然不是什么好征兆。
两个月前,贺家就请了四个产婆住在府里。想请太医院里的太医,也不是难事。现在急得要送信进宫,可见魏氏情形十分不妙。
程锦容一听也拧了眉头,快步走到贺祈身边:“我现在就去向皇上禀明情形,和你一同出宫。”
贺祈立刻道:“来之前我已经先去向皇上禀明过了,你不用再去,直接随我去平国公府。”
救人要紧。
程锦容略一点头,对六皇子道:“殿下请自便吧!”
六皇子知道轻重,没有啰嗦废话,点点头:“你们快些走吧!”
程锦容和贺祈并肩离去。
六皇子看着一双璧人身影,心里暗暗想着。
贺校尉对容表姐一片情深,始终不渝,也就罢了。要是贺祈敢做什么对不起容表姐的事,容表姐也别嫁贺祈了,还是嫁给他好了。
……
两人一路疾行,很快出了宫门。贺家的马车早已在宫门外等候。
贺祈没骑马,和程锦容一同上了马车,沉声吩咐车夫:“快些回府。”
车夫应了一声,马鞭在半空中打了个脆亮的响声,骏马长嘶一声,马蹄声踢踢踏踏。马车平稳又快速的前行。
平国公府离皇宫不远,以马车此时的速度,一炷香左右就能到。
程锦容此时终于有时间细问详情:“来送信的人,有没有说清楚二嫂到底是因何早产?”
贺祈皱着眉头,英俊的脸孔闪过一丝无奈:“边关一直在打仗,时常有战报送回来。二堂兄立了战功,也受了伤。我们一直瞒着二嫂。没想到,二嫂还是知道了。一时悲戚忧伤,动了胎气,就早产了。”
在战场上打仗,死伤都是难免。
能说出这般轻飘飘的话的人,一定是因为没有至亲之人在边军里。
魏氏对贺袀情深意重,知道贺袀背部挨了一刀受了重伤,心中忧急悲恸。结果动了胎气,肚痛发作。
这样早产,最是危险。
贺祈对贺袀的恨意,早在贺袀随亲爹去边关时就消散殆尽。他对魏氏这个二嫂,也一直十分敬重。现在的忧虑,绝不是装出来的。
程锦容暗叹一声,伸手握住贺祈的手,低声又坚定地说道:“别担心,我一定竭尽全力,令二嫂安然无事。”
贺祈自然清楚程锦容的能耐本事。
前世在边关时,程锦容曾救过一个难产妇人。以利刃为妇人开腹,将婴儿取出。那个婴儿被取出来的时候,已经呼吸微弱,再迟一步,就要被闷死在娘胎里。妇人也会因难产而死。
程锦容一出手,救了母子两人的命。就连众人以必死的妇人,肚子上的伤口被缝合后卧榻调养半年,竟也活了下来。
因为此事,程锦容彻底名噪边关,成为人人口中的女神医。
所以,贺祈在接到急报时,第一个想起的就是程锦容。
贺祈默然无声,将程锦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程锦容的手,柔软细致,纤长而有力。就是这只手,握着利刃,救了许多被众人认定了必死的病患。
……
平国公府。
产房里传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呼声。
太夫人坐在产房外的厅堂里,听着魏氏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呼,太夫人眉头紧皱,面色沉凝。
坐在太夫人身边的朱氏,肚子也已隆起,低声说道:“孙媳还是进去陪一陪弟妹吧!”
妇人难产,有人陪在一旁安抚打气,自然是好事。
可平国公府里的女眷,现在看来竟没一个合适的。魏氏的婆婆郑氏,还在“病中”,不能出来见人。
朱氏自己也怀着身孕,不能见血气。
太夫人轻叹一声:“不必你去,我进去便是。”顿了顿又道:“我已令人去镇远侯府送信,镇远侯夫人来了,你代我相迎吧!”
魏氏难产,不知能不能安然熬过去。贺家送信给魏氏的娘家,也是正理。
朱氏还想说什么,太夫人已起身进了产房。
朱氏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肚子,咽下喉间叹息。
魏氏这一胎怀相,确实不太好。大半时间都躺在床榻上养胎。贺袀受伤之事,太夫人一直瞒着没说,就是怕魏氏忧思伤心过度。
没想到,魏氏心忧自己的夫婿,私下许以重金,收买了太夫人身边的一个管事嬷嬷,得知了贺袀受伤之事。
魏氏一下子就撑不住了。
太夫人愤怒之下,已令人将泄密的管事嬷嬷打了一顿板子。可就是把那个贪财的管事嬷嬷打死,也于事无补了。
镇远侯府的人很快就来了。
魏氏是镇远侯嫡女。镇远侯夫人这个亲娘,闻讯立刻急急赶来,一双眼泛着红。和镇远侯夫人一同前来的,还有魏氏的亲妹妹,未来的四皇子妃魏芳华。
产房是血光之地,未出阁的少女不能进产房。
镇远侯夫人吩咐魏芳华留下,自己便进了产房。
魏芳华红着眼眶,默默坐着,耳边不时传来魏氏的哭喊声,令人揪心。
“姐姐会不会有事?”魏芳华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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