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刚要说话又见商战进了来,拿过了案上的首饰盒子拨弄了一阵,挑拣了一支青玉云纹的簪子挽了头发,转头问楚相宜,“我原挽发的那支簪子放哪了?”
楚相宜知晓他定是为着那里头的暗器,她指了指他头上,“这个是一样的。”说罢,瞧着商战目瞪口呆的拔下簪子摸索着,“走罢,迟了。”
回了府已过了巳时,到了侯夫人姚氏的览菊园时,除了去上朝的老侯爷其他人都已等候多时了。最上头坐的是正室姚氏,右下首坐着商战之母张氏,左边是几位姑娘和世子商钊,商三郎被人围着坐在中间,正低声讲着笑话逗的几个姐妹低笑不止,其他两个妾氏胡氏和李氏坐在姚氏对面的下首处。
楚相宜和商战上前,姚氏身边的大丫头花素赶紧命人拿了蒲团来,两人齐齐跪下接过了丫头端来的茶先敬了姚氏。
姚氏已过了四十,生来养尊处优,保养得当,单看着根本瞧不出比底下三个妾氏年纪大。
她笑着接过,均轻抿了一口放了茶盏,赶紧叫人扶了起来,接过花素端上来装着四个大红封的盘子,亲亲热热的递给楚相宜,笑道:“好孩子快起来,侯爷上了朝,早间念叨要你们早日给他生个大胖孙子呢。虽是玩话,可战儿到底大了,你们可也抓紧着。”
楚相宜眼里微有些慌乱,躬身接了红封递给了身后的清风,垂着头掩住了眼底的失落,孩子,她不能生育,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楚相宜的动作落到姚氏眼里还以为她小孩子家家的年纪小脸皮薄,笑着打趣了几句就让放过了,昨晚之事倒是一句也没提,直接叫他们给下面的二夫人张氏去敬茶。
其他妾氏倒也罢了,张氏是襄阳王妃的庶妹,商家唯一的贵妾,模样俏,商侯爷本就宠爱三分,后来又因生了商家长子,连老夫人都尊她三分,楚相宜作为亲儿媳自然是要恭恭敬敬敬茶的。
两人走到张氏右边下首处,恭恭敬敬跪了,楚相宜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举过头顶,“二夫人,请喝茶!”
张氏生的妩媚,一双水杏眼如春花初绽尤其惹人爱怜,加上一双眉生的过于高挑,一张俏脸上略带有几分凌厉,更使得她整个人都光艳起来。
张氏先接了商战的茶,放到了旁边的红木雕花小几上,楚相宜的茶倒是也接了,只是手一抖没端稳,那青花瓷茶盏堪堪擦着楚相宜的身子跌在了她裙边,碎成了几瓣。楚相宜一惊身体微微一侧,虽躲过了茶盏,但茶水混着茶叶浇了她一身狼狈。
顿时,四下一片静谧,商战放在膝头的手微微捏紧,眼神暗了暗,垂了目。众人脸上一片尴尬,姚氏也一愣。
张氏抚了抚额头,恹恹道:“吆,昨晚半夜被搅起来没再睡,熬了夜精神头不大好,这手一时滑了,罢了,战儿快扶你媳妇起来罢。”说罢摆摆手叫身后的月季端了两个红封上前来。
楚相宜被商战扶起了身,叫清风接了月季的红封,其他的妾氏倒也不用再敬茶,只躬身问了好,倒是胡氏和李氏热络的让各自的大丫头送上了两个大红封,瞧着比张氏的厚实些许。
楚相宜叫清风把预备的东西分别分发了下去,四个姑娘除了姚氏所出的三姑娘商灼华多了一枚羊脂芙蓉玉佩,其他的大姑娘商锦绣,二商灵珊,四姑娘商玉莹三位都是一人一个沉香木手串,一个赤金盘螭巊珞项圈,一副翡翠头面。世子商钊多了一套前朝王大家的墨宝外,其余的同商三郎商衡一样,均是一副上好的文房四宝,外加一个驼鹿角所制的韘(she)。
这些东西拿出来,众人都猛的瞪大了眼,暗自嘀咕楚家的富可敌国的财富。其他的东西价格不菲倒也不算稀奇,只是里头那千年沉香木和驼鹿角,一般寻常富贵人家也不是谁都能这般轻易一下子拿出来好几件,就连商战也忍不住瞥了瞥商钊和商三郎手中把玩的韘。
楚相宜被张氏当众给了没脸,倒也不打算计较,半夜出走本也是她的错,再加上又是商战的长辈,所以东西分发完,服了服身打算告退。可张氏偏又当众发了难,“原你是头天进门,我这个做庶母的倒也不敢托大,但我昨晚寻思了一夜。念是你母亲早亡没人教养,以前没出阁倒也罢了,可如今做了人妇可不能再任你由着性子来,你出错了不但连战儿,就连整个侯府都脸上无光,你说是不是?”
楚相宜抬起了头望向张氏,“楚家虽为商家,但有□□爷爷训示,礼仪规矩也是丝毫不敢错的。家母早逝,但继母乃也是金陵大家族出身,有泰安伯夫人珠玉在前,容家礼仪自也是极严的。只是我生性顽劣,不堪造就,愧对家父家母教养。”
姚氏悠悠的喝着茶,看着张氏的一双眉挑的更高了,唇角一丝嘲讽闪过,庶出就是庶出这不管抬再高的身份,也撑不起场面,瞧瞧叫小辈三言两语就被揭了脸皮。
张氏原身为庶出,但性子好强,平时就听不得人拿身份来压她一头,好容易生了庶长子,本以为将来接管侯府她的太夫人当定了,可请封世子的节骨眼上却被早产的商钊给生生截了胡。这板上钉钉的世子飞了,又变成了地位尴尬的庶长子,这之后张氏更是对拿身份压她的人恨的死死的。
这会楚相宜又是拿楚家祖先,又是泰安伯夫人来压她,她哪能甘心,瞬间柳眉倒竖,“啪”的放了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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