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哭声暂歇,啜了几口水,一点没耽误紧跟着又哭起上来。
仲崇堂都想跟着他哭了,训道:“你呀你呀,你到底听没听见初五怎么说的,不乖!”
无法,只得抱着他再四处找吃食,抬头看到高处那一道隐约的光,有树木遮蔽外头照进来的光,尽力攀爬上去,到近处更光亮些,看得出那是一道不足一人宽的岩缝,上下收窄,中间这一道稍宽些能通向山外,也是山岩参差如犬牙交错。
仲崇堂一手提着平平小心地护在身侧,侧身从岩缝中挤出去,这一条通路仍是十分难为他,费了许多力气磕磕碰碰地终于蹭到了岩缝另一端出口。所幸身侧的平平哭声渐缓,或许以为他正带着他走出山洞。
出洞是出洞,这一头出来正如初五所说,到了半山一道狭长斜坡,上下都是刀削一样的岩面,头顶山势还往下倾斜,当真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仲崇堂把平平抱到身前摇了摇,趁他还没张口开始哭,赶紧指着一旁果树喊道:“吃的!吃的!先别哭!有吃的了!”
这半山空地之中倒生着几株果树,像是有人特意栽植的,正是春末,结了满树红色果子,仲崇堂记得这是能吃的甜果子,微酸。伸手拽了几颗,去核,只将果肉塞到平平嘴里,他咕哝着用几颗小牙嚼两下,酸着了再哇哇哭两声,再吃再哭,忙得不亦乐乎。
接连喂了一把红果,平平这一天下来也着实哭得累了,窝在仲崇堂怀里昏昏欲睡。
仲崇堂这才有功夫打量身处的这一片斜坡,除了遮挡在岩缝前的几株果树,满坡尽是任意生长的长草,长草尽头,坡地高处有一座坟,坟前墓碑上称谓身份一概没有只得孤零零的三个字:仲禄清。
看来也是一个仲家人,不知为什么没葬到祖坟地里,只落得这么一个不着天不挨地的断崖之中。
仲崇堂抱着平平走到坟前,拜了拜这位独自故去的长辈,在坟前倚靠着岩壁坐下来。一手遮着平平的肚皮,一手盖着他的脑袋,抱着怀里热乎乎的一小坨仰头看向山外,山外还是山。
已经到了傍晚时候,天色渐渐有些暗,半山腰上一层层山岚起来带着湿润的凉意,望出去云遮雾绕,重山叠嶂,渺无人迹。
也不知初五怎么样了。
初五揪着岩缝中的草棵,奋力往山崖上头爬,还没翻到崖顶就听见下面洞口传来一阵阵的哭声,听得十分着恼,骂道:“笨平平!”
一边骂着一边更加紧攀爬,翻身到了断崖顶上,站起来不停歇地往前跑去。
山中遥遥听着有呼喝声接连响起,远近几个山头上似乎都有人互相呼应,山下搜上来的人多半也近了,一边跑着一边能听到偶尔几句喊声,相隔不远就有一个人,有主事的喊着:“慢慢搜!搜仔细!不怕晚,不能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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