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就去了,”余恹恹充耳不闻地自顾自说道:“追兵一时不至,门主寻隙给你兄长包扎一回,再滴血,天亮更藏不住踪迹了。”
封平平听得忽一慌,眼看余恹恹退下山岭,领着一行人往半山南华道上去,赶忙寻了一处大树下隐蔽处把叶尉缭从背上放下,他靠着树干坐倒,脑袋不住往下栽,实有些昏昏沉沉。封平平匆忙查看他周身伤势,腰间一刀擦得重,腿上也有两处伤口皮肉外翻,一路颠簸得不时滴血。匆忙翻出金创药给他上药,再撕几片衣裳各处包扎,叶尉缭吃痛,隐约哼哼两声。封平平抬眼看看他,把他脸上血迹也糊涂擦了擦,探手摸到额角划开的一道。
“你跟仲家打赢了?”封平平问道。
“赢了!”叶尉缭抬眼看着他,模模糊糊地一笑。
封平平明明气得七窍生疼,看见他这么笑,忽然也不想跟他算账了。叶尉缭左手抬起来,贴着他抚在额角的手,右手也想抬,半途中抖得厉害于是放下,封平平正要去捉他手看看究竟伤势如何,叶尉缭左手顺着他手臂滑落下去圈住肩膀,右臂整个一挥也搭到他肩上,拖着他凑过来,抱住他脑袋用力地吻上去。
天昏地暗,追兵四布,在这半山的一道孤岭上,前路不明,生死不知,一时却坦荡荡再无一丝顾虑一分杂念,只是搂在一处,亲在一处。
唇舌交缠,渐渐都有些忘情之意,只觉天旋地转仿佛过了无数时候却又像是转瞬之间,再有天长地久也不足够。叶尉缭紧紧闭着眼,头脑中一阵一阵地眩晕,什么也想不到,仿佛仅余的一丝丝力气都要耗尽在这一刻。封平平微微打着抖,只这一回,是跟他真真切切地亲密,几乎神思不属。
“嗯。”叶尉缭轻哼了一声。
封平平听见了,略略有些醒神,一手贴着他背后,一手往自己肩上搂着的手捉过去,五指插进他指缝之中,用力紧握,没有一丁点力道握回来。跟着另一只手掌猛然一沉,叶尉缭向后一倒,沉沉躺在他手臂上。
封平平忙托着他躺倒,探他鼻息脉息,好险,只是一时气息不继昏晕过去了。不过他脉息走乱,显是内伤叠着外伤,还有一些毒发迹象,功力散乱压不住血中各样毒性了。封平平不及多想,弯刀撤出来,划开自己手腕对到他唇边,直接喂进去。
生血吞服效用不大,追兵在侧不能行险换血,只得先这么对付。
伤口渐凝,封平平擦干净叶尉缭唇边一滴血迹,背着他再站起来,远远看得见群山上零星的火把,遥遥听得见有人放声呼喊,互通消息,密布罗网。好在这其中也有许多友人相助,不是全无生机。
“初五,咱们走。”封平平说着,背着叶尉缭忽忽地沿山岭飞奔而过,纵身而出。
第一百二十章
封平平一路从天黑跑到天明,也不知到了哪一座山哪一处地界,初时还定着往一个方向,远远看见山上火把有追兵堵截又得转向,转来绕去,始终没能出山。
天亮更不便隐藏行迹,封平平自己连场拼斗长途跋涉又背着叶尉缭跑了这些时候,也有些脱力。于是不再设法赶路,钻入一片密林之中倒着走了一段,一脚缓缓探路,一脚踢散走过的落叶,仔细掩藏痕迹。如此走到林深处,四下看看,只想寻个隐蔽地方先把白日躲过去。
越走前头越见隐约光亮,似乎林中还有一段小径,封平平顿住脚步,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转向。
刚刚站定,忽然听见远远地传来一声轻咳,随着风透过林间,不辨来处。
封平平陡然一惊,两只手紧紧攥着背上的叶尉缭,硬着脖子绷着腿从头至脚周身一动也不敢动。那是赵延之的咳声,断断续续又传来了一串,停不住,似乎病得更重。咳声缓缓接近,听来正沿着林中那一道小径徐徐行走。他身边少说跟着四名抬轿的高手,封平平心知肚明两人这般模样再跟他们正面对上全无幸理,幸而他闻声早,只要站定了不出一丝响动,静候他们走远就是。
听来是四个人的脚步声,同起同落,中间夹杂着枝条吱呀响,想来赵延之的藤轿毁在山崩之下,临时用树枝搭了一乘抬着他。四名轿夫走得稳稳地,慢慢地,脚步起落间封平平也跟着轻缓地提起呼气,身后叶尉缭呼吸更轻,若有若无。
封平平听着他呼吸,嗅着他身上久久不散的血腥气,但愿那四名高手之中没有同自己一般灵的鼻子。
不过短短的一阵功夫,他们走近而后从正前方经过再走开,封平平全神贯注地听着,望着,闻着,不觉头颈脊背都浸透了一层汗水,渐次滴落。到他们渐渐走过,只觉膝弯都有些酸麻,险些站不住。手掌更是握得僵了,只怕把叶尉缭身上也攥出印痕来,想要放下他看看也只得等他们再走远些,听不见动静了再动作。
却又有一阵脚步声传来,跟他们是对着走的,疾疾地迎到赵延之几人跟前,开口是程寻寻的声音,禀道:“门主,不回落脚地方了,药材同门主惯用的物事我都带出来了,还是快些出山吧。”
“这么急?”赵延之连声咳着,短促地问了一句。
“彭敏敏同聂忡忡去接应锦长老了,我跟门主禀报完了也是要去的,各门各派以齐云派为首在山中布置下天罗地网,咱们从云崖湖出来已经晚了,各处合围,锦长老要脱身十分不易。此处虽然隐秘,也难保没人找来。许多人都见过锦长老在齐云擂的样子,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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