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太子匆忙离开之后,许久没有什么消息,不久之后就听到了京中老皇帝病重的消息,三王夺位也到了最紧张的时候,慕容桓大概也没有空闲,这种关键的时候,更是要十分小心注意才可以。
永宁三十五年三月,苏州城里烟花繁盛,路上落英缤纷,可惜燕国当朝局势紧张,皇上病危,士子们也少了赏花的性质,或者参与其中,或者懵懵懂懂。
已经是沉疴难复的宁氏在不断的反复当中,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这一日,大夫过来之后,也只有摇头。
“都预备好吧,再冲一冲试试。”大夫已经无能为力。
“知道了,感谢您!”宁淏伸手把出诊的银子给这个大夫。
看着大夫慢慢的走出这方小院子,从他们来到这苏州,一开始母亲尚且能够做些活计维持生活,慢慢的精神便维持不住,他将母亲的玉佩当了,慢慢经营才有了这个院子里,虽然母亲一直这样病着,但总算相依为命,但到底,还是到了这一日。
宁淏红了眼睛,擦了擦将要流下来的泪水,让丫鬟退下,一个人进入了宁氏的房间,常年的卧病在床,加上犯病的时候就不吃药,宁氏此时已经瘦的皮包骨头,躺在床上,若不是仔细感受,连呼吸都细不可闻。
宁淏轻轻的坐在床边,看着宁氏鬓角的白发,这个曾经在京城吸引无数青年才俊,姿容明秀的女子,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风华,宁淏不知道,若是母亲能够像一般的女儿一般,好好的嫁一户人家,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家,好好的平稳的度日,会不会是另外一番人生,但人生没有如果,遇到那个人,便是一生的纠缠和执着,想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怨了一辈子,也害了自己一辈子。
宁氏紧闭的双眼缓缓的张开,一样茫然的没有任何精神眸子里,此时却变得如此清亮“淏儿!”
“母亲!”宁淏听着这细不可闻的声音,睁大的双眼,看着宁氏。
“我的儿!”看着宁淏脸侧细细的划痕,伤口好了之后泛着淡淡的白色,与其他的皮肤颜色有所区别,宁氏伸手摸了摸这个疤痕“是娘对不起你!”
这声音细细的,小小的,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却宛如一个炸雷荡在宁淏的心中,一直强忍的泪水决堤“娘……”
“让娘再抱抱你,一转眼,我的儿长大了,娘还想看着你娶妻生子,恐怕是不能了吧!”宁氏比起从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许多。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的从前,那时候她还是优雅才华卓著的才女。
“娘……”宁淏自己也忘记有多少年了,这样叫宁氏一声娘,到了此刻,除了这样单薄又沉重的称呼,他竟然说不出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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