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兮从来没有哭过，她全家老少战死沙场的时候，没有哭，城破那一天，所有人都成了亡国奴的时候，她没哭。
甚至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为剩下的人争取最后一线生机的时候，也是坦然赴死的。
可是此刻她的眼圈是红的，里面有湿润的液体，慢慢的回去，九蕴一下子就软了，从身到心，她揪着闻兮的衣摆，声音沙哑：“对不起……”
是她失言了，是她说的话太伤人了。
闻兮用自己的死，换他们的活，对九蕴来说很残忍，对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九蕴泪如雨下：“我只是……只是很害怕，很害怕你又一次作出之前那种选择，自己扛下一切，然后让我苟活，闻兮你知道吗?能够在这么多年以后，跟你重新开始，我很开心，也很害怕，因为越是得到了，就越是会患得患失，我无法去想象如果有一天，一切又重演的话，我是不是还能够承受……不，我不能的……”
“不会，不会有这一天。”闻兮将她死死地抱在怀里：“我答应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到了绝境，没有了别的选择，我绝对不会自私的、不问你的意见，就作出决定，如果你想，我们就一起，是生是死都一起。”
“好……”九蕴忍不住埋入了她的怀抱，这是她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就算这一刻，真的死了，好像也可以满足了。
阳山：……
“你们够了!”
他嚎叫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鳞片上面突然燃烧出了红色的火焰，近乎于红莲业火，但绝不是红莲业火。
这是他吸收了红莲业火以后，异变出来的火种，阴冷狠毒，只要沾染上一点，就会犹如附骨之疽，直到将人的魂魄烧的一干二净以后，才会消失。
他本来没有准备用出来的，是这对贱人逼他的!
两个人抱在一起，本来正是最温馨的时候，被阳山这么一打断，闻兮当时就怒火冲天，她低声道：“等我一下。”然后猛然转身看向阳山。
闻兮身上那浓稠的气体，在这一瞬间猛然膨胀，把她的身体勾勒的宛如一个巨人，闻兮伸出手，她手上面也包裹着浓浓的一层黑气，阳山下意识的想退，毕竟他的尾巴，就是被闻兮攥过的那一截，此刻还光秃秃露出猩红的血肉来，看起来十分凄惨呢。
但是退后一步他就猛然想起来，不对呀，他不应该让闻兮先沾染上火焰，直接魂飞魄散吗?
然而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闻兮的手掌已经再一次抓住了他的身体，准确的说是黑气形成的巨大手掌，阳山就像一条绷直了的绳索，被黑气手掌抓着，疯狂的往石头上面摔。
砰!
“都是你!要不然阿九也不会如此伤心!”
砰!
“都从第19层地狱里离开了，还不低调一点，妄想着将整个世界都变成地狱，你怎么这么能呢!”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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