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挑了个靠屏风的位置坐下,服务生点菜走后,韩骤跟坐对面的刘然探讨了几句画画的事儿,小姑娘人涨得小小的,声音也小小的,说已经做好复课的准备了,就是有点舍不得现在这种画画的风格。
“偶尔尝试改变也许会有新的突破。”韩骤提起茶壶给四人倒着大麦水,把一杯送到刘然面前说:“你画画太喜欢死‘抠’了,调子虽然都很轻,却不免匠气,这就是钻牛角尖了。”
“谢谢。”刘然小声道了句谢,咬咬嘴唇说:“我这半年进步的确不多。”
“尝试一下改变,这次或许就是个机会。”韩骤把水杯推到今墅安跟前,“不行再换回来呗,你已经学到手的功夫也不可能就丢了。”
小姑娘犹豫着低了头,捧着热水也没说什么,看着挺倔的。倒是一旁的今墅安开了口:“韩老师对绘画颇有心得,在业界是否也有雅号?”
今墅安这属于委婉的问法,一般在业界如果能有叫得出的雅号,基本就是小有成就了,而以他拍过韩冬的画作这件事看,明显就是对书画圈有一定了解。
作为哥哥的迷弟,韩骤但凡有点名头,今墅安也不至于两耳未闻。所以他这番意思,主要是问韩骤除了教学之外,本专业油画是不是已经扔了。
韩骤现在也不说就完全不画了,手上的功夫不能废,平常没事的时候也陆陆续续画一些,至于水平么,也就那样,比大学毕业时没强多少,教学是绰绰有余,但要说作为展品或者拍品,就差不少意思了。
韩骤不觉得这有什么羞耻的,他对得起人民教师这个职业赋予的任务就够了,诚实说:“没有。”
他端起大麦水润了一口,“我这个人太浮,静不下心来也没那份儿追求,能画到现在这个程度主要还是靠着家庭熏陶。”
“是韩冬吗?”今墅安问。
“不完全是。”韩骤抹了下鼻子,想起母后说他家祖上原来在宫里当过画师,便挂笑说:“我父母从前在文艺部门工作,虽然没什么大成就,但也算有绘画基础。”
今墅安勾了勾唇,若有所思的问他:“你跟父母同住吗?”
“没。”韩骤说,“我父母在老家c市。我大学考到这儿来,我哥图着能跟我有个照应,就一起过来了。”
提起韩冬,韩骤的眼神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骄傲来,“这你可能知道,我哥是天才,那时候的画就已经挺值钱了,所以当同学们都还挤着十几平的小宿舍时,我就已经在学校旁边的高楼里住跃层了。”
他把服务生端上来的菜盘子正了正,反问:“安哥你从事建筑多少年了?”
“挺久了。”今墅安直直的看他,好像在酝酿某种情绪。
韩骤有种感觉,每当问到今墅安一些具体问题的时候,他总是在用这副神情含糊其辞,就像藏了无数不能直接宣之于口的秘密,要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全部告诉他,只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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