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外案件毕竟是少数,周柳估计马卫东也是头一回接涉及外国人的案子。翻译这块儿向来都是问题多多。英文译成中文有多种译法,而法律要求严谨明确,名词的翻译,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很多法律术语又不是普通英语从业人员能够解释的清的,于是,聘请合适的翻译也是一个棘手的事儿,各个部门推来推去,谁也不愿多摊。马卫东以为警方那头儿会给提供翻译,所以没太把这事儿当回事儿,而警察那头儿只找了翻译录了证词,哪还会把翻译给他们找来继续翻诉状。外国人就爱较这种程序上的真儿,又看不懂中文,所以吵着要英文版的起诉书。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错误,可怎么就闹到科长那儿,周柳总觉背后有人在故意坑马卫东。
马卫东果然是老前辈,这种事情要换做周柳头上,早就吓得哆哆嗦嗦,立马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了,可他却淡定,假装沉思半响,然后开口对周柳道:“大周啊!前天我让你找人翻译那篇起诉书来着,你没找吗?”自从周启扬来了之后,周柳就改名叫大周了,小周变成了周启扬。
周柳大惊,“周启扬的话应验了,这老家伙竟然把锅甩给我,他什么时候叫我找翻译了?”她正紧张不知该如何回答,突然意识到,前天自己并不在办公室啊!“马检,前天我跟着高检出庭帮她记录,不在办公室啊,您记错了吧?”
马卫东脸色有些难看,“哦,哦对呀,是小周,我告诉的小周,你看看,你俩都姓周,这大周小周把我弄糊涂了。”转而,他向周启扬道:“小周,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忘了呢?”
周启扬反应快,连忙赔起笑脸道:“哎呀,是我,是我,冯科长,您别怪我们马检,是我一时粗心忘了,您骂我吧。我现在就翻译,您放心,我是英国留学回来的,这难不倒我,下午,我就会翻译好,给那当事人寄去。”
冯科长见周启扬认错,就随便训斥了几句,然后走了人。
中午,周柳刚想下班,周启扬叫住了她:“周老师,你别走了,留下来帮我翻译这篇起诉书吧?”
“不要,你自己闯的祸就自己担着,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刚才我差点就要帮你背锅了,你站在一边也没帮我啊,还好我反应快。”
“你觉得这祸是我闯的?”
“不然呢,你都承认了。”
“你傻呀,我不承认以后那老马头儿不得变着法的找我麻烦。”
“你什么意思啊”
“当然了,他提都没提过,我都不知道有这个案子。”周启扬无奈道。周柳对周启扬的看法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前觉得他幼稚无脑,想不到他竟会这般通晓人情世故。其实,冯科长未必看不出马卫东和周启扬两人在做戏,只是既然有人愿意担了这责,能给上头一个满意的说法,也就没必要在追究。毕竟错误不严重,只是要承些挨骂的苦,以周启扬的背后身份,冯科长不便骂的太狠,追究太多。而周启扬揽了责,马卫东心里会记着他这份人情,日后也不会亏待了他。
“你不是英国留学回来的吗,我就是个初高中英语水平,就不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周柳道。
周启扬满脸愁容:“我虽然是去英国留学,但都是跟中国人混在一起,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学习,简单交流几句英文倒是可以,但做这么专业的翻译,我哪做过呀!”
“我也没做过啊,我说我是初高中英语水平也不是在骗你啊。况且,你没那本事怎么还给自己扣那么大的帽子,是你在冯科长面前保证下午出稿,可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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