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间,朝霞轻唤:“四爷来家了!”林云暖闻言抬起头来,阳光太烈,她轻眯住眼,笑容还挂在面上,唇边浅浅两个梨涡不及消逝,唐逸干咳一声:“这是做什么呢?”
“我见天气还好,把书册、夏被都搬出来晒晒,眼看仲秋,该取冬季的衾被出来用了。”林云暖淡淡回话,笑容散了,眼下唇边再看不出半分起伏。
“哦……”唐逸心中默默一叹。她什么都好,便是这点不好,镇日冷冷冰冰,像他亏欠了她般。
“张威、何义他们几个找过我。”他步入屋中,伸手任朝霞帮他除去外裳,林云暖跟上来,语气淡淡的,“怎么了四爷从不热衷事商,与他们倒有交情?”
这话说的有些刻薄。唐逸不免转过脸来,深深看了她一眼。
什么叫有交情唐逸恁地聪明,怎听不出她话有机锋?
“你是因我支用了货款不曾与你商量,才借机发作在下人身上,难道不是?”
林云暖上前端茶,轻声道:“那有什么呢?这些年,四爷买字画,收古玩,一年万数银钱花用,我何曾多置一喙?原是我自己心疼四爷手紧,主动将私印给四爷用的,如今不过遣散几个不得力的下人,四爷却来与我分辨,是何道理?”
唐逸额上青筋直跳,瞧瞧这话说的,一年万数花费,难不成都从她手里拿的?他画值千金,家底深厚,倒要靠妻子的私钱养着?他最是讨厌她计较这些蝇头小利,动辄与他算计帐数,夫妻之间,算这些做什么,难道不伤感情?
林云暖知道他厌恶计数,正因他从不计数,才从未想过自己这些年挥金如土歌舞升平的欢快日子是靠什么维系着的。
“娘子越发会调理人了。”唐逸冷笑讥讽。
前些天用身契威胁绮芳,转眼又遣散了签活契的掌事,越发刻薄寡恩锱铢必较,不怪乎老太太常道“商人重利轻义”,岂配得上唐家百年仁义之名?唐逸心中失望,眼中便多了几分厌恶。
林云暖这些年在唐家看惯脸色,岂瞧不出唐逸何意?她不动声色从朝霞手里递过钩带替唐逸围在腰间,唐逸身子挺直,略有抗拒,林云暖便顿住动作,回头对朝霞道:“你来。”接着向唐逸施礼:“还请四爷示下,如今姨娘们汤药已停,屋中这两个丫头尚无名分,是一同借机抬一抬,还是仍作通房摆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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