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暗沉无月。
花九在房间里,从窗外望向黑暗的夜空,许是站的久了,有点凉意,她转身披了件衣裳,又那般不动。
皇宫中的晚上,过了亥时末,依旧安静下来,有那宫灯灼灼燃烧,花九就看到时不时有飞蛾决绝的扑火,带着一种烈然的美,惊心动魄的不顾生死,只为那霎那的火光温暖,一如世人的执着。
到寅时,连掌灯的宫女也少见了,有些宫灯燃尽,噗嗤一下灭了,留下的不过是一地飞蛾的冰凉尸体。
花九仿若成了雕塑,她站在木窗前,保持这眺望的姿势,她的影子投落到地方,被拉长,溶入影影绰绰地暗影之中,深深浅浅地斑与驳,整个房间空寂的没有半丝人气。
终于,寅时末卯时初,一道冲天的火光猛地蹿起,撕裂黑暗,照亮半壁的夜空,在凄迷的夜色中熊熊的燃烧出烈焰的模样,像是血红一般的颜色。
来了!
花九在心里道了句,她颜色极淡的眼瞳之中升起一抹光亮,映射着那火光,眼底深处就真有两团扑腾的火焰一样在燃烧。
她知道,皇后动手了。
那火光的方向,她还在花家时,听人说起过,那边是——冷宫澜封殿!
有太监和宫女惊呼的声音,然后很远的地方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乱嚷嚷的好不热闹。
花九眉头却皱紧了,她不明白皇后针对她,为何会烧冷宫,这冷宫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正在思考的时候,闵王妃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阿九,你睡了么?”
“还没,”花九应了声,才一挪动脚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却是她站的太久了,腿都麻到没感觉了,“王妃,您等一下。”
她弯腰自己揉了揉,感觉好些后,才缓步打开房门,“王妃,有事?”
闵王妃一下挤进来,顺手将门又给关上,拉着花九到木窗边,指着冷宫的方向道,“你看到了?”
花九点头,“不过,我不明白,这和我有何关系?”
闵王妃面有忧色,“我也不知道,不过皇后肯定不会做没用的事,为今之计只有去问问姨母了。”
两人说走就走,虽然觉得这个时候吵了如贵妃不好,但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好在如贵妃在澜封殿走水的时候,就被离箐喊了起身,这会她正等着花九和闵王妃,眼见两人过来,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还不等两人问出口就道,“花氏,你的事我管不了了。”
闵王妃一听,脸色大变,“姨母,这是何故?”
花九面上有凝起了冰霜,她还真想不通这走水的冷宫之中,究竟是何缘由,让如贵妃都不敢再管了。
如贵妃看着花九,有可惜的神色,好一会她才叹了口气,幽幽的道,“你们可知,那澜封殿住着谁?今晚如若那人无碍倒好,若是死了,花氏你也必死无疑。”
知道两人什么都不知道,如贵妃连离箐都遣了下去,待整个殿中只有三人的时候她才道,“你们多少听过有关永和公主身世的事吧?”
花九心头惊疑,这事怎么又和永和公主有关系了?
如贵妃继续道,“坊间传言,永和公主是当今皇上的母亲皇太后与人私通偷生下的,这事在宫中是秘辛,永和公主确实是皇太后品德败坏,与人私通苟合生下的,这是天家的污点,皇上抹不去,但又不能当不存在,自太后诞下永和公主后,皇上便将皇太后请进了澜封殿,自此对外宣称太后恶疾暴毙,实际,这些年,太后一直在澜封殿半步不出。”
“那位,也真是倾城绝色哪,”如贵妃说到这里,眼神遥远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要不然也不会让先帝这样一世明君做出弑弟抢妻的事来……”
“可是姨母,这和阿九有什么关系,之前阿九也从未进过宫。”闵王妃越听越疑惑了。
而花九脑海有某种光亮划过,她隐隐想起了坊间对这位太后的传言,都说这位太后不仅貌美倾城,而且天生身有异香,引得无数英雄男儿尽数折腰。
果然,如贵妃接下来的话,证实了花九的揣测,“本来和花氏没关系,但如果那位还身俱异香呢?这香还是有玉氏有关呢?”
闵王妃吃惊的双眸睁大,她看着如贵妃又看了看花九,久久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敢问娘娘,太后可也是玉氏血脉?”花九想了好一会才问道。
如贵妃眸色闪了一下,有更深沉的颜色在她眼底沉淀,最后化为絮絮而落的黑色雪花,她吐出两个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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