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天还未亮,在所有人的强烈要求下,息二夫人不得不连夜严查火盆倒刺的事。
冬月的晚上,自然也是气温极低的,所有的人都移步到到离祖屋较远的待客花厅,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敢去吵了息老太爷的休息。
全府上上下下的小厮婢女也都被吵了起来,脚步纷乱,一时间,息府竟比过节还热闹。
息大爷先是给柳青青找了大夫,看了手上的伤口,那伤口看着流血颇多,也骇人,但实际都是伤在皮肉而已,只要修养的当,过个几天自然就没事了。
息二夫人将守灵这几天到过灵堂的下人都集中待花厅里,一时间整个花厅熙熙攘攘,喧闹至极。
“二婶子,那火盆是守灵第一天,阿九亲自去挑选的,当时还一切很正常,没被动手脚,那一天阿九都未离开过灵堂半分,只在那晚的卯时华薄堂哥一早到灵堂来瞧七郎,阿九不忍打扰,便先行离开,这之后便是白日里十姑娘裙摆不小心带翻了火盆,灵堂走水,这之后发生的事,各位叔伯婶子就都知道了。”
花九简洁明了的将事情说完,只在强调息华薄来灵堂那一早她离开过,过后便是半步不离息子霄的遗体左右。
息二夫人脸色一变,“息七小媳妇,话可要说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那倒刺是我儿子华薄做的手脚不成?”
花九敛了眼眸,不惊不惧,只那眉眼之间淡漠清浅如冰水,“二婶子误会了,阿九断无那个意思。”
有些话不用说的很明白,只肖一个引子,便如种子一样,不经意间就会在人的心里生根发芽,最后成长为不可忽视的猜疑忌惮等。
花九刚才的所言所为,便是给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种下一颗猜疑二房的种子,只待不经意的怀疑浇灌,很快便会萌芽起来。
“华薄,你来说说那日息七小媳妇走了后,你都做了什么?”迫于所有在场的压力,二夫人不得不高声将息华薄给喊了出来,那脸色深寒的吓人。
“在这,在这。”息华薄应了声,然后慌忙从角落站出来。
明晃晃的光影之下,息华薄轻浮的连衣衫都没拢好,胸膛袒露着,最重要的是,那胸口还有一点胭脂的红,俨然是女人用唇印上去的,息华薄就慌到连掩饰一下的时间都没有了般。
“成何体统!”大爷息烽当即一拍案几,大喝出声,眼神不善地盯着息华薄。
尽管众人都知道,息子霄是私生子,但那也是被写入族谱得到了承认的,如今人死了,还在头三期间,就算不往灵堂去的勤一点,那至少也该在面子上要过去的。
谁都知道,头三,那是要戒荤戒色戒嬉闹,如今息华薄倒好,他身上随意披的那衫子不仅是喜人的姜黄色不说,那胸口印记明显说明出事之际,他正在大玩女人,这便是犯了两戒,还是当着花九的面。
息大爷如何不怒,他还生怕到时将花九也得罪的狠了,到时候鱼死网破,那桑园便半点好处都得不到了。
然,花九只半垂着手,拉着柳青青的手,查看伤势,似乎半点不在意息华薄的失仪。
息二夫人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她看了花九一眼,眼见她的注意力似乎没在这上面才舒了一口气,随即便一巴掌扇到息华薄胸口,顺势替他理了理衣襟,“那日一早,你在灵堂做了什么?”
“那日一早?”息华薄似乎整个人还在发懵,他视线移到花九身上。
素白丧服的花九这几日的守灵下来,身子便更为纤瘦,但那粉樱却越发的嫣红如脂,她垂着浓而长的睫毛,投下的暗影让她小脸素白如瓷。
息华薄眼里有惊艳一闪而过,整个人便呆滞了,息二夫人眼见不对,她又怎会不知自家儿子是何秉性,随即便伸手狠狠地扭住他的耳廓,“你赶紧给我道来。”
“我没干什么,我能对着个死人干什么……”息华薄哎哟直叫唤,这一疼,他便口不择言了一些。
“啪”有瓷落地摔的粉碎的声音传来,众人一惊,一回头便见正给柳青青上药膏的花九失手摔了药瓶,顿时一大股的药味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开来。
“对不起。”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低低的幽咽,泣若悲啼,又自是强压着不想表露出来,花九小脸微扬一点弧度,那悲伤的小脸就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当真是我见犹怜。
连息大爷息烽都不免有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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