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悄立良久,眼见月至中天,夜色已深,心想种种疑窦,务当到梅庄去查个明白
,那姓任的前辈倘若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也当救他脱困。《+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
当下认明路径,向梅庄行去。上了孤山后,从斜坡上穿林近庄,耳听得庄中寂静无声
,轻轻跃进围墙。见几十间屋子都是黑沉沉地,只右侧一间屋子窗中透出灯光,提气悄步
走到窗下,便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黄钟公,你知罪么?”声音十分严厉。令狐冲
大感奇怪,以黄钟公如此身分,居然会有人对他用这等口吻说话,矮下身子,从窗缝中向
内张去。只见四人分坐在四张椅中,其中三人都是五六十岁的老者,另一人是个中年妇人。四人都身穿黑衫,腰系黄带。黄钟公、秃笔翁、丹青生站在四人之前,背向窗外。令狐
冲瞧不见他三人的神情,但一坐一站,显然尊卑有别。
只听黄钟公道:“是,属下知罪。四位长老驾临,属下未曾远迎,罪甚,罪甚。”坐
在中间一个身材瘦削的老者冷笑道:“哼,不曾远迎,有甚么罪了?又装甚么腔。黑白子
呢?怎么不来见我?”令狐冲暗暗好笑:“黑白子给我关在地牢之中,黄钟公他们却当他
已经逃走了。”又想:“怎么是长老、属下?是了,他们都是魔教中的人物。”只听黄钟
公道:“四位长老,属下管教不严,这黑白子性情乖张,近来大非昔比,这几日竟然不在
庄中。”那老者双目瞪视着他,突然间眼中精光大盛,冷冷的道:“黄钟公,教主命你们
驻守梅庄,是叫你们在这里弹琴喝酒,绘画玩儿,是不是?”黄钟公躬身道:“属下四人
奉了教主令旨,在此看管要犯。”那老者道:“这就是了。那要犯看管得怎样了?”黄锺
公道:“启禀长老,那要犯拘禁地牢之中。十二年来属下寸步不离梅庄,不敢有亏职守。”那老者道:“很好,很好。你们寸步不离梅庄,不敢有亏职守。如此说来,那要犯仍是
拘禁在地牢之中了?”黄钟公道:“正是。”那老者抬起头来,眼望屋顶,突然间打个哈
哈,登时天花板上灰尘簌簌而落。他隔了片刻,说道:“很好!你带那名要犯来让我们瞧
瞧。”黄钟公道:“四位长老谅鉴,当日教主严旨,除非教主他老人家亲临,否则不论何
人,均不许探访要犯,违者……违者……”
那老者一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东西来,高高举起,跟着便站起身来。其余坐着的三
人也即站起,状貌甚是恭谨。令狐冲凝目瞧去,只见那物长约半尺,是块枯焦的黑色木头
,上面雕刻有花纹文字,看来十分诡异。黄钟公等三人躬身说道:“教主黑木令牌驾到,
有如教主亲临,属下谨奉令旨。”那老者道:“好,你去将那要犯带上来。”
黄钟公踌躇道:“那要犯手足铸于精钢铐链之中,无法……无法提至此间。”
那老者冷笑道:“直到此刻,你还在强辞夺理,意图欺瞒。我问你,那要犯到底是怎
生逃出去的?”
黄钟公惊道:“那要犯……那要犯逃出去了?决……决无此事。此人好端端的在地牢
之中,不久之前属下还亲眼见到,怎……怎能逃得出去?”那老者脸色登和,温言道:“
哦,原来他还在地牢之中,那倒是错怪你们了,对不起之至。”和颜悦色的站起身来,慢
慢走近身去,似乎要向三人赔礼,突然间一伸手,在黄钟公肩头一拍。秃笔翁和丹青生同
时急退两步。但他们行动固十分迅捷,那老者出手更快,拍拍两声,秃笔翁和丹青生的右
肩也被他先后拍中。那老者这三下出手,实是不折不扣的偷袭,脸上笑吟吟的甚是和蔼,
竟连黄钟公这等江湖大行家也没提防。秃笔翁和丹青生武功较弱,虽然察觉,却已无法闪
避。丹青生大声叫道:“鲍长老,我们犯了甚么罪?怎地你用这等毒手对付我们?”叫声
中既有痛楚之意,又显得大是愤怒。鲍长老嘴角垂下,缓缓的道:“教主命你们在此看管
要犯,给那要犯逃了出去,你们该不该死?”黄钟公道:“那要犯倘若真的逃走,属下自
是罪该万死,可是他好端端的在地牢之中。鲍长老滥施毒刑,可教我们心中不服。”他说
话之时身子略侧,令狐冲在窗外见到他额角上黄豆大的汗珠不住渗将出来,心想这鲍长老
适才这么一拍,定然十分厉害,以致连黄钟公这等武功高强之人,竟也抵受不住。又想:
黄钟公的武功该当不在此人之下,这鲍长老若不是使诈偷袭,未必便制他得住。鲍长老道
:“你们再到地牢去看看,倘若那要犯确然仍在牢中,我……哼……我鲍大楚给你们三位
磕头赔罪,自然立时给你们解了这蓝砂手之刑。”黄钟公道:“好,请四位在此稍待。”
当即和秃笔翁、丹青生走了出去。令狐冲见他三人走出房门时都身子微微颤抖,也不知是
因心下激动,还是由于身中蓝砂手之故。他生怕给屋中四人发觉,不敢再向窗中张望,缓
缓坐倒在地,寻思:“他们说的甚么教主,自必是号称当世武功第一的东方不败。他命江
南四友在此看守要犯,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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