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到殿门口,就见苏锦翎正往回疾走,然后一眼就瞧见了她胳膊下镶金嵌玉的珠宝匣。
苏锦翎分外尴尬。
原本是去探望瑜妃,却好似掠夺一般,莫名其妙的赢了这些回来。其实不过是个游戏,哪来得这般认真?可是瑜妃偏要她拿着,推辞得急了,倒让瑜妃咳嗽不止。
她只得先收着,想着何时有机会再“输”回去。
糟糕的是她此前又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时只见瑜妃正歪在床边冲着她笑,而窗外已是日影西斜……
这时辰,晨光苑的龙舟大会该散了吧?
来不及回听雪轩放下这些个宝物,只得忙忙的奔到清心殿来……
路上只觉空气中似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擦身而过的人个个神色慌张,态度神秘,且有不少侍卫抬着奇怪的大小不一的包袱打和明院的小径往北去了,包裹下还时不时的渗出诡异的颜色,滴在青翠的草上,倏地一下就不见了。
循着望去,他们好像是从晨光苑过来的……
“锦儿……”
“哥?!”
这一望,恰恰看到苏穆风,顿时喜出望外。
只是苏穆风虽然面带惊喜,眼底却满是焦灼,好像还有些不安。
“哥,你怎么了?”
她刚上前一步,苏穆风便像有所顾忌的往后退了一步,且将握着佩刀的手负在身后。
她愈发生疑,止步不前,只定定望住他。
苏穆风自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急忙解释道:“锦儿,你别误会,我这是……不方便。”
她一怔,明白过来。规森严,侍卫在执行任务时是不能开小差的。苏穆风现在已升为侍卫头领,还领了个四品将军衔,更是应该严于律己。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转身欲走。这时一个疾行而过的侍卫的包裹忽然散落,打里面滚出几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未及看清,苏穆风已是眼疾手快的将那些东西重新塞进包袱里,在那侍卫接过之际,苏锦翎分明看到他手上暗沉的颜色……是血……
苏穆风瞥了她一眼,忽然严肃起来:“闲杂人等,一律散开!”
话音未落,已有侍卫上前驱散人,因为她是苏穆风的妹妹,对她还算客气,只推了一把,却也让她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苏穆风眉心一紧,却很快调转目光,手握佩刀,神色愈发凝重。
离开之际,频频回首,却见他背转了身子,故意不肯望向她。
依然有侍卫或拎或抬大小不一的包裹自小径北去,依然有不明体自内里渗出滴落草地。
空气中依然飘着淡淡的腥气……是血的味道吗?
中经常会突然爆发血光之灾,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从未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边,关键是苏穆风……
回眸之际,正撞上他担心的目光,却是抿紧了唇,不肯再发一言。
她满心疑思,可也知道,在这里,总有些事是她们这些人永远不会知道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人遗忘。只是一路上,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跟随身后,回头时又看不见,那血腥气混在夏季微热的香中,是一种奇怪的味道,无论她走多远都挥散不掉,而且入心入肺,竟仿佛将她整个人浸透了一般。
就这般急赶回清心殿,迎面得了吴柳齐的调侃,尴尬笑笑。
“既是回来了,怎么还不进去?”
吴柳齐发现她站在殿门口,似是心有余悸的回头张望。他亦跟着望了望,却只见斜阳铺辉,树影摇曳,端的是幅黄昏美景。
“快进去吧。”吴柳齐小声催促。
清心殿本就是极佳的避暑之所,殿内则更加清凉。
苏锦翎进了殿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一路上的不适之感顿时不翼而飞。
心下正奇怪着,就听皇上笑道:“果真是发达了,怪不得要同朕告假呢……”
她连忙福身请安,心下别扭……这下可好,她成了被取笑的财迷了。可是转念一想,如此倒也不失为此次出行的一层掩护。
“过来让朕瞧瞧,都得了什么宝贝回来?”
她只得呈上那镶金嵌玉的小箱子。
宇文容昼甫一打眼,便知是瑜妃之物,心下微滞。
这个女人,曾是他极宠爱的,然而自生下宇文玄逸之后,本想再加封她,可不知为何,数次招她侍寝均被婉拒。
他是皇上,怎可这般被人怠慢?他不杀她,亦是看在玄逸是他宇文家族血脉的面上。既是她喜欢安静,就让她一直清静着吧。
然而久了,也便真的忘了她了。直到一年后,太医说她身染重病,似是幼年沉疾发作,虽一时不至致命,却在不断消耗着心力,即便好生医治调养,怕也命不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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