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心底所认定的能与他心有灵犀,无非是自己总能先一步明晰他的心思。
他再次暗自摇头,元修如此的不洞察周遭变幻而只凭一时之勇……以后,怕是要误事。
“她叫苏锦翎……”
见元修依旧无反应,他已是有些怒了,唇角笑意渐冷:“是贤妃身边的红人,又极得玉贵人的喜欢,现在就连皇上……”
元修微抬了头,目光略闪。
终于开窍了是吗?
宇文玄缇冷笑:“而且就在今天,这个苏锦翎被皇上提拔为正五品宜人,并且委以重任……于三内行走伺候。若是你方才杀了她……”
太阳炙烤着元修后背上的豹纹,可是衣下却有冷汗渗出。
见他如此,宇文玄缇心底顿然畅快。
“可是如此,岂不是……”
心间再次阻塞,眉心已然皱起:“元修,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留着这样的人,将来或许会大有用处……”
微微一笑:“她还得回报本王的救命之恩呢……”
元修微抬了眸,但见襄王眼角似出一道利光,唇角笑意愈发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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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殿宇金碧辉煌,仿佛斥退了残余的恐惧,苏锦翎不禁加快了脚步。
她刚迈进璟瑄殿就有一个水粉罗衫的小身影扑到身边,拉着她的手使劲摇晃:“锦翎姐姐,我也要星鹤平安长命百岁伞,我也要星鹤平安长命百岁伞……”
宇文婉儿眼睛水亮,小嘴微撅,一脸委屈:“玄徵不让我碰他的伞,锦翎姐姐,我也要……”
宇文婉儿但凡与宇文玄徵闹了别扭便不肯称他“小皇叔”而直呼其名,只是她往日对苏锦翎似是很有敌意,连名字都竭力回避,今日却肯叫一声“姐姐”,可见求之心切了。
这工夫,宇文玄徵风一样的卷过来,将伞转得铃铃作响,纸鹤翩跹,浮光跃动,口中还喊着:“这伞真好看,就不给你玩,就不给你玩……”
宇文婉儿小嘴一扁,终于“哇”的哭出声来:“玄徵是坏人……”
“好啊,说我是坏人。这回看都不给你看了……”说着,举着伞就跑进内殿。
“殿下……”
苏锦翎方出言召唤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句轻声责备:“婉儿,怎可对皇叔无礼?”
一角云白的袍摆翩然入殿,似带来了门外清风,轻缓柔和。
“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宇文玄桓眸子清亮,映着福身在前的那个湖水绿点柔粉的小人儿,笑意浅淡温润:“免礼……”
“父王,”宇文婉儿上前抱住他的腿,抬起哭得通红的小脸可怜兮兮道:“玄徵好坏……”
“婉儿……”宇文玄桓语气虽柔和,但亦隐着责备。
宇文婉儿扁扁嘴,不情愿的改口:“父王的九皇弟好坏……”
周围已有人忍笑。这小丫头好狡猾,如此称呼便不算无礼了。
“婉儿好心好意来看他,他却说他病了那么久,却不见婉儿的影子,这刚病好,婉儿就来了,是不是专为夺他那星鹤平安长命百岁伞来的……”
其实文定王府绝对不乏奇珍异宝,只不过小孩子的心思即便是遇到一模一样的东西也总是会觉得别人手里的好,于是以前每每来璟瑄殿找宇文玄徵玩,都会看中某些小玩意不愿放手,小嘴倍甜的向宇文玄徵讨要。宇文玄徵虽万分不舍,但作为长她一岁的皇叔却也分外有风度的将宝贝送她了。而今日方得了那平安伞,且是眼睁睁的看着苏锦翎如何熬了数夜为他而制,正宝贝得不行,便见了她来,自是害怕她故技重施。
宇文婉儿不再提那宝贝伞,而是专门诉说委屈,:“婉儿怎是不想来看他?是因为大家说婉儿身体不好,怕过了病气给婉儿,不让婉儿探望。婉儿天天盼着他赶紧好起来,这一听说他病好,立即就来了,他却不领情,还冤枉婉儿……”
说着,眼泪再次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却执着的抬着小脸,那副揪心的模样让所有人都同情她的委屈可怜,痛恨宇文玄徵的多疑可恶。
怎奈知女莫若父,文定王早就识破了她的小伎俩。脸上依然云淡风轻的笑着,语气亦轻和如风:“那么婉儿究竟想不想要那把伞呢?”
他的声音虽轻柔,却有着不容违逆的气势,尽掩在平和之后。
宇文婉儿收了哽咽之声,看了父王好半天,待确定他确有责备之意,方带着泪光,有些怯怯且心虚的点了点头。
宇文玄桓了她的丫髻,依旧柔声道:“既是想要,不妨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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