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到了。
正准备下令的郑凡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还很关键,且很要命。
那就是靖南侯将一切都安排布置好了,但在布置自己时,会不会出现一些偏差?
比如,
之所以将直插晋国皇宫的任务交给自己,是他看中了自己曾两次率军突袭绵州城的战绩,但问题是,那两次统兵的都是梁程啊。
一念至此,
郑凡的手忽然有些发抖,
但凡靠作弊或者走后门上位的人,平日里还好,但真正遇到事儿时,就开始慌了。
深吸一口气,
遇到凡事不要慌,
实在不行,闷着头,举起刀,高喊一声“乌拉”也就完事儿了。
因为现在,反正也别无选择。
“晋国皇宫,冲!”
郑凡策动战马,其身后三百靖南军骑士紧随其后,宛若一把利刃,直入此时已然完全陷入慌乱的晋国京畿之地腹心。
在返程时,司徒建功将数千司徒家精骑给带走了,一是再留着也没必要,二则是京畿之地本就是大成国给虞氏的自留地,他率兵进驻也不是很方便。
也正因此,直接导致了此时京畿之地的空虚。
当初收拢的几部溃卒,回营后直接买醉,发泄着鸟气,这些溃卒战场上倒是还有一战的勇气,再者虞化成调教兵马的水平也还行,但问题在于溃卒们的心理状态和精神面貌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对于前不久才经历战败的他们而言,一旦闲下来,喝酒逛窑子,这是麻痹自己的最好方式。
也因此,校场上的溃卒营寨,里面的士卒,近乎散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虽然人在营寨里,却也是喝酒的喝酒,开赌的开赌。
而亲军则起身,走到门板边,卸下了一块门板,发现有一队晋军骑士正在苍茫向东。
随之而来的,是整个京畿之地忽然暴起的厮杀哭喊声。
剑圣的眼睛眯了起来。
“可是外头出事儿了,这般热闹?”
剑圣没欺骗老人,道:
“出事儿了。”
“可是燕人打来了?”
“好像是的。”
“唉,到底还是打来了,你说说看,平白无故地,去撩拨燕人做甚?”
剑圣回过头,道:
“话可不能这般说。”
“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不成么,非要折腾出是是非非来。”老者是不清楚剑圣身份的,只晓得是一位当初潦倒现在发迹了的公子哥。
早些年,眼前这个人还年轻时,经常带着自己弟弟来吃汤饼,后来,他们的衣服越来越好,佩剑看起来也越来越贵,再后来,弟弟不怎么来了,眼前这人却时不时地会过来。
剑圣则道:
“总归是要换一种活法。”
“唉,大人物总想着折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想着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罢了。
守着京城,守着皇宫,守着这陛下,这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那这日子过得多没意思?”
老者闻言,
笑了,
似乎对外面的慌乱纷扰完全无感,
手指着剑圣大人刚喝了一半的大骨汤,
道:
“世上大多数人,想着是如何吃饱,也就只有那些吃喝不愁的贵人,一天到晚地总想着要将吃食变得更有味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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