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里大太太用罢饭,正准备煮茶,忽听得偏院里大喊大叫,似有人哭闹一般。便就沉了脸,唤来秋澄:“怎么回事?一天到晚不得消停。”秋澄忙掀了帘子要出门,忽就有冬青跑了进来,一连步走到太太跟前道:“偏院里似是出事了,宁姨娘屋里丫环婆子一个劲慌里慌张地哭喊,连月荷那丫头也死命地唤着‘姨娘姨娘’!”
“究竟出了何事?!”大太太重重放了茶碗,眉头皱起。
冬青要再去探看,外头便听一婆子嚷嚷道:“太太!太太!不好了!姨娘她见喜了!”
大太太腾地起身,“什么?”那婆子已然被放进来,眼泪鼻涕不止,见了她便下跪:“太太!姨娘她——她见喜了!奴婢们没有主意,请太太快过去瞧瞧罢!”
大太太再无二话,唤过冬青秋澄便往偏院里来。
一进门,便见暮色底下一屋子丫环婆子乱成一团,端的端水拿的拿布,李姨娘闻讯也赶了出来,正手足无措站在左厢房门口,拍着大腿左右张望。大太太急步赶去,李姨娘等人忙的让开路来,帘子扬开,迎面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贵妃榻上宁姨娘平躺在那里,双眼紧闭面色如金,一身淡粉袄裙上已然被鲜血染成了通红。月荷跪在榻下,早已哭成了个泪人儿,一个劲摇着宁氏手臂呼喊。
“把窗打开!”
屋里已然掌起灯,大太太边说边走将过去窗推开,口里吩咐:“秋澄速去派李常请大夫!冬青去与老爷送信,再唤几个有经验的嬷嬷进来侍候!”完了又走到榻前,伸手摁了摁宁氏人中,半日也不见反应,心下也不免着急起来,掀开她裙子一瞧,只见里面一片血色模糊,伴随阵阵恶臭,使人几欲作呕。
因问左右丫环:“如何会发生这等事?”
丫环皆跪下哭泣。月荷哭道:“回太太的话,晚饭前还好端端地,吃着吃着竟不知如何出了这等事。姨娘先只说略有些腹痛,奴婢曾侍候过我后娘生弟弟,只当是头两个月里正常般痛,哪知后来竟越痛越利害,底下竟见了喜。奴婢正想去告知太太,却见那血陡然流大,止也止不住……”
大太太听闻,再望那将死人也似的宁姨娘,当下也没了主意。
好在不多时几位陪产过的嬷嬷相继到了,看了情况,一时拿的拿热水,擦的擦身子,接了手过去。
“这是怎么了?!”
门外又进来几人,当先那人见状便惊道。大太太扭头一看,竟是锦眉,便就站起迎上去:“这污糟地儿,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来了?”锦眉合住太太手掌,说道:“方才正用饭呢,听流翠说这边姨娘有事,便过来瞧瞧。究竟是如何了,可请了大夫不曾?”
大太太叹气:“已经派了人去请了,现如今人成这样,我亦是不敢动她。只待婆子们瞅过方知情形。”
锦眉往人多忙碌处瞧了两眼,见除了几滩血迹,也瞧不见真相,便就牵着大太太往窗下来安坐。
才刚坐下,窗外李常匆匆在廊下站定,往内禀道:“太太!老爷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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