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惊了一下,醒悟过来,连忙应了一声,问道:“老太太有说是什么事么?”一面说着,一面忙拭去泪,起身整了衣裳。
“并不知道。”林海也不是要问他,出了门,便直接摆了摆手,示意小厮不必跟着,他一人直接出了书房。
老太太的院子里仍旧只有一个守门的婆子和念珠木鱼几个,念珠奉了茶,便推至老太太身后。
“老太太找我来,不知有何吩咐?”
老太太今儿手上拿着是一串檀木珠串,颗颗拇指大小,篆刻着《心经》。闻言,老太太拨着珠串的手略顿了顿,接着又拨动起来,道:“也没什么,当日你媳妇接我来的用意我已知,如今珗儿娶了媳妇,我瞧着,珗儿媳妇也是个好孩子,这家里往后有珗儿媳妇料理,你媳妇在地下也该放心了。我想着,过些日子,珗儿媳妇把家里捋顺了,我便回去。”
林海只当老太太见家里赶着在贾敏百日内为林珗娶了亲心里生了间隙,又是着急又有些愧疚,连忙说道:“敏儿她……”他平日也是个会说话的,可碰着这样的事,他一时竟语塞。
老太太见他如此,竟忍不住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说:“这方面,你就没你媳妇做得好,我是什么样的人,她看得清,你却瞧不清。”说到这里,笑容便渐渐淡去,半响,方接着说:“她是个通透的人,也是个仁善之人。依我的意思,她病的那一段替珗儿娶了亲,或可冲一冲,便是……家里也有人主持中馈,何至于要把我这样的人请进家里来。你可知道,她是怎么回的我?”
说罢,不等林海作答,便接着说:“她说,别人家里把女儿嫁给她的儿子,那是知道她的为人,她又如何能委屈了娴丫头。而且,她自知命不久已,总不能叫娴丫头嫁进家门,就背上克婆婆的罪名。”老太太又是一叹,手中的珠串越转越快,“她这是知道我心里的结,偏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我又如何能不应?不想,我才搬进来,她就不能起床了……”说到这里,老太太手上忽然停下,狠狠地捏住其中一颗珠子。
老太太面上虽未显出来,林海仍旧从她话里听出味儿来,老太太还是把贾敏的过世揽到了自个儿身上,不禁劝道:“老太太,珗儿媳妇虽是个好的,毕竟年纪轻,又才进门,须得老太太时常提点。方才,琏儿……是荣国府大老爷的大公子,他来见我,说是京里老太太想要把黛儿接去京里。”
老太太一听就明白了,手里的佛珠又有条不紊地拨动起来,“敏儿这样的一个人,倒未曾想到,他们老太太却又是一个样子。”说着,老太太心里就犹豫起来。
半响,才又说:“也罢,你去罢。”
林海知老太太这是同意留下了,便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贾敏当日是如何把老太太请到家里来的,林海又如何不知?然而老太太却不知,贾敏当日还说了些话:老太太也没个后人,又这样大的年纪了,说不定那天就没了,连个送的人也没有。我们家里人少,正好也缺个长辈,老太太脾瞧着怪,不好相与的样方,其实心肠最软不过。既来了咱们家里,便只当咱们老太太还在,有几个孩子常过去陪着说说话儿,或许她老人家把这子转了也未可知。
卢氏说要看青鸟煮杏仁茶不过是个幌子,两人往茶水房里逛了一圈就直接去了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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