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后院角门。
胡妈妈惴惴不安,心里七上八下没有着落。守在薛府后门处角落偷瞧着,又不敢上前打听,只急的踱着脚步,希望透过这一堵墙看看三姑娘现状如何。
她想到她在马房下的巴豆,虽然她十分小心没有叫谁看见,但是难保大太太,老太太怀疑上她。到时候去各个药房一一打听,甚或是将她邻居、她儿子、媳妇等叫过去问,总会问出点什么来。毕竟这阵子她进进出出,四面八方的眼睛都看着。
一直等到天黑,胡妈妈都没有能够得到一点信息,只有恹恹然偷偷溜回家中。她儿媳妇李氏见她回来,嘴巴一撇,冷笑一声,搬桌子故意搬的震天价响,摆好器具和面时,还边拐弯抹角的讥讽。
“娘现在越发的忙的,可比当初在三姑娘院子里管事还劳累,整天一早一晚的不见人影,真是叫媳妇我越想越不明白了。”
胡妈妈面对李氏尖锐的话语,只低着头去看孙子小虎。只见两岁不到的小虎满脸脏兮兮的,在一角地上爬来爬去,她赶紧上去抱,道:“哎哟我的小乖乖,怎么到地上来了,会冻着的。”
李氏用力一甩面团,道:“冻着,他命贱,他活该。早不早晚不晚这个时候来我们家,早几年我们还请得起小丫头看着他,现在他就是亲都不管他了,还怕冻么?”
胡妈妈听得一阵愤怒,一阵委屈,心中又冷又热,回头道:“你懂什么……”
李氏才不怕她,竖眉冷眼斜看她,“我不懂,我当然什么都不懂。但是我会干,我从早忙到晚,都为了你们胡家。我本来厨房里差事干的好好的,就是因为你,被连累的现在在盥洗房累的跟条狗一样。”
越说越上火,李氏脯起伏,喘息不止。她抢步上前,粘了面粉的手指在胡妈妈眼前,“可就这样,我回到家看到的是冷锅冷灶,是小虎一个人被反锁在里头,哭的嗓子都哑掉。我不指望婆婆你还能做什么,可小虎是你亲孙子,我求你看好他行不行?行不行!”
胡妈妈冲口而出,“我都是为了……”
李氏问她,“为了什么?”胡妈妈闭上嘴,眼睛移了开去。她不敢告诉李氏,她知道自从李氏因为受到三姑娘连累到盥洗房做事以后,心里就怨上了,时不时嘴里要多几句。如果叫她晓得,她不敢肯定李氏会不会说出去。
李氏嘿嘿笑了两声,道:“找不到话说了,还想寻什么借口。不就是公公去的久你老寂寞了,所以三更半夜不睡觉,天天偷偷溜出去,你当我不知道呐……”
胡妈妈脸涨得通红,道,“你胡说什么?”
李氏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你昨晚骗我们说困了,进房间睡,结果半夜我起夜一看,你衣裳不整从外头偷偷进来。”
胡妈妈瞪大眼,“你都看到什么了……”她听从姑娘的吩咐,昨日闻到一点异动,就想着以防万一去马厩下了巴豆。中间差点被人看到,躲在矮树丛下,后来极为狼狈才回来。
李氏“啊呸”了一声,“我还要脸哩,谁耐烦看这种脏事。”
胡妈妈坐在椅子上,松了一口气。但是随即她的脸上又火辣辣的,被媳妇误认为偷人,着实太难堪。
正房小花厅中。
“你说什么!”薛大老爷,也是庆州府知府的薛文徵猛的站起来,手上的茶杯掉地,洒了一地的水。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向大夫人白氏,多年的官威在一怒之下,更是气势凌人。
大太太袖底的手颤了颤,笑容勉强,道:“老爷,你先别生气……”
薛大老爷瞪着她,一字一句咬牙挤出,“你是怎么当这个家的,媳妇是你一手办娶进门,日日在你跟前侍候的,你现在告诉我,她是个假的。”
大太太身体一颤,眼泪就冒了出来,“老爷,我怎么会知道,这门亲事可是娘定下来的,我当时见都没见过……”
薛大老爷听到大太太攀扯到薛老夫人身上,顿时更怒,他猛一拍桌子道:“你还要牵扯到娘身上,娘定下来的是叶三姑娘,可你娶过来的是个什么东西。这三个月她日日在你身边,你竟然就一点都没发现,还要等世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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