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理会,只有自己和青空而已。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这一点两人都很明白,说出这话的纱织或者还更明白些:现实总是会捕捉到她们的,能做的只是在那之前好好享受这份特殊的时光而已。
书店已经休业了三天,靠近月底又快过年,正是需要好好盘点库存,对账,准备来年进货书单的时候,同时也该跟书商走动走动探探行情。青空想着陈伯之前的嘱咐,还有他交代下来的文件夹里好几页的书商名单,忍不住皱眉头。至于纱织,纱织更忙。
上个月大致跟丈夫谈好离婚协议她便向原来的单位提出辞呈,然后入股跟两位朋友在市内开了一家主题餐厅和一个小咖啡馆兼酒屋。选址、进货、人手、营业手续已经陆续办好如今正进入装修后期,同时需要敲定餐单,跟供应商确定食材供应数量,还要跑关系办酒水经营执照,正该是忙得脚不沾地之时。她来找青空的这四天诸事不理连手机都没开,已经到了极限。而且年关将至,她也需要参加自己家族公司的年终尾牙,虽说张家人丁不旺,规模上也只算中型企业,但好歹底下员工四五百人,一场晚宴筹办下来也都是琐事。
大概是因为这些,纱织不得不一清早起来赶到市里去。
抽完最后一口菸,青空将菸蒂丢入菸灰缸,由著洗衣机搅动,自己回客厅用法式压滤壶做简单的黑咖啡,慢慢喝着,指头掠过桌上的玻璃罐。很好,不是那种水果。她想着,用纱织新买的牛油刀在切片麺包上涂满草莓酱,咬一口,心满意足地眯起眼来。
早晨的梦越沉越深,隐到现实这边看不见的角落里去了。
临出门青空看了眼纱织买来堆在角落的包装纸袋,还犹豫着想,是不是该给住所添置个大衣橱了。
作者有话要说:依约而至~
☆、第二十三章
日子一天天往前推衍,学校放寒假后书屋一下子冷清起来,青空焦头烂额地忙过一轮账目核对、库存清点、来年预订以及跟书商的旧书交接(部份囤货滞销的书籍可退回书商处)之后,总算松口气,过回几天闲散日子。
纱织却还是忙,但忙着,大晚上还是尽量开车回小镇。三十分钟车程,青空有些担心她疲劳驾驶出事,纱织便笑她胆子小,还老说些发生在高速公路上的鬼故事吓她。客房被仔细收拾了出来,纱织来时青空便一起在客房睡。有时时间太晚或太累,纱织住到市里的单身公寓去,青空便自己睡在主卧。
一直到春节年初七过后纱织才像稍微缓下来的陀螺,得到一点喘息空间。手下的餐厅和咖啡馆兼酒屋经过试营,又正式运作了三、四天总算顺畅起来,人也不用时刻盯着,纱织便能稍微早点回到住所跟青空吃晚餐。
手头一些未处理完的营业数据和装修账目单据或文书工作便也带回来,深夜亮着灯,戴一副黑框眼镜坐在餐桌边上核算。青空无事便坐在沙发上,看看书,看看低头认真工作的纱织。
带上眼镜的纱织给人感觉很不一样,原本的温婉收敛起来,多了几份严肃和锐利,又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色。日光灯从左侧披洒在她身上,长发盘起,腰背挺直,嘴角像要捕捉什么似地微微抿著,她可以这样一动不动盯着文件和手提电脑屏幕好几个小时,不时啪啦啪啦敲打键盘。
一直看着这样的纱织时,青空可以感觉到自己像拧得死紧的一台发条机器被慢慢旋开了些,有种平静的喜悦,同时又有种不该如此的焦躁,像是陷入一个巨大的美梦,隐隐地知道这是暂时的,放不下心去享有。
「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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