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吃了几天苦涩的汤药后风寒痊愈了,臀部的伤也已经消肿开始结痂,只是还不能下地走动,大夫说伤到了尾骨和腿骨,须卧床休养半月。
我作为贴身丫鬟的职责就全落在了无忧身上,从生活起居到磨墨侍茶,无一不细致入微,看得我这原版的丫鬟直叹汗颜。转念一想,这原本就是无忧的活,我只是临时工罢了。
无忧一有空便跑来找我聊天,小家伙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我心花怒放,我家那嫡亲的弟弟叫得都没这么亲热。于是,我从古今传奇到市井传闻悉数相告,小家伙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有内容,渐渐地和看他主子一致起来。
这天天色刚刚暗降下来,最后一缕阳光从窗边淡去。听了一黄昏故事的无忧起身燃起一盏油灯,兴致盎然地坐回原位,单手支起下巴等待故事的结尾。
虚掩的竹门被推开,夹杂着墨竹香气的一股气流险些将一明一暗的灯火熄灭,在月光的清辉中疏忽摇曳。
我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苟言笑却又丰神俊朗的男子,淡淡月色中他的五官似蒙上了一层透明的薄纱,俊秀的线条柔和了不少。
他照例是来给我抹紫玉膏的,这么几次下来我已不再扭捏,只是依然脸红心跳得厉害。他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将时间改为了晚上。
曾经,我提议,我自己抹吧,换来一句闷哼。又提议,让无忧来吧,回视我一个凌厉的眼神。于是,我就这样安慰自己,是我占了美男的便宜,我不亏的。
屁股上传来预料中的一阵清凉,随即是细腻轻柔地推刮,不同于指尖温热柔软的触感,所到之处温润坚硬,一直很好奇是何物,第一次鼓足勇气从深埋的枕中抬头,回首。
灯火和月光交织起夜色朦胧,恍惚间有一蓖梳大小的东西发出璀璨迷离的光,在指间若隐若现。
那光芒直直地入我的眼中,勾起了心里深藏的记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光,我的婚姻就此注定。第二次见到这样的光,我的人生又是走向何方。
他静静地手持白水晶,静静地将我眸中的百转千回尽收眼底,静静地宛若沐浴着神光的天人。
不过,他不是真正的天人,他是有欲有求的凡人,从他掩藏极好的神情之中,我分明看到了了然和自信。
他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如此深沉的主子,怎么可能有个纯真简单的侍从?
自从白水晶事件之后,我刻意回避他,和无忧的谈话中也少了自己过去的影子,只是依然说说笑笑。
无忧对我一如既往地关怀备至,从他澄澈明亮的眼神和毫不做作的笑脸中,我实在看不出这孩子有何心机。好几次,我都为我的腹黑感到羞耻。
就在我这样的自相矛盾中,短短十天,伤口的痂已经脱落,我也能下地自由走动,那样的皮开绽居然没有留下一点疤痕,我不禁又对那些疗伤圣物大加赞赏。
转眼,老夫人寿辰不到一月,府里上上下下忙碌起来,唯独表少爷优哉游哉每日悠闲地对着竹海独自饮酒,而作为随伺丫鬟的我,做的最多的就是取酒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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