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沉默之后,吴哲再次微笑:“成才,你别那副表情,平常心平常心……
“老实说,其实是我妈的病成就了我。我小时候也挺贪玩,总是仗着小聪明,不肯下苦功,我妈叫我练琴,上兴趣班,做课外题,都得连哄带逼。后来我妈生病,我父亲在国外一时回不来,我外婆虽然来了,但又上了年纪。我想,家里就我一个男子汉,我得懂事了。
“所以我妈病了以后,我倒什么都不用她c,ao心了:钢琴自己练,习题自己做,考最好的成绩,上最好的学校,跳级,拿奖……无非是想让我妈开心一点。
“本来我是想长大以后去当医生的,可看着我妈去世,我想我以后肯定受不了再看到病人回天乏术。正好那时我获得全国大奖没多久,海军想把我特招进去,我就去了。”
吴哲说完后好一会儿,成才才开口:“吴哲,你的胃……”成才想起吴哲的胃似乎一直不好,特训的时候吴哲吐得最多,平时吴哲也老是吃不胖,一个突如其来的可怕念头让成才全身冰凉。
吴哲倒不在乎:“这算是家族遗传。我妈和我外公是同样的病,估计我的发病率应该也不低吧。”
成才脸色都变了,车子明显地晃了一下。吴哲安抚地拍了拍成才的肩,说:“其实这也是我决定来老a的一个考虑因素——大丈夫与其安老病榻,不如马革裹尸!”
看着成才在方向盘上握出了青筋的手,吴哲缓缓地说:“成才,我可以告诉你,因为年轻的时候身体消耗过大,很多特种兵即使平安退役也并不长寿。国外很多特种部队是每天跑十公里,而我们是每天早晚各十公里,甚至更多,其他训练的强度也不用说了。没办法,目前我们军队的整体水平和外军比还有差距,我们只能从单兵的角度来弥补。来老a之前,我对所有的后果就已经有思想准备,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
成才伸手和吴哲用力握了握,说:“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平安离开老a!”
成才的脸色让吴哲也郑重地用力回握了成才的手,说:“大家都平安!”
过了一会儿,吴哲说:“花花,将来你去学学太极,或是练练气功瑜伽吧,这些对调理身心有好处。”说完又加一句:“瑜伽还对减肥有特效哦。”
成才扯了扯嘴角,强笑着说:“你以为你那身材好是吧?瘦得像根排骨!”
趁着对面没车,吴哲去挠成才腋下,那是成才最怕痒的地方。一阵笑声里,车子在路上划起了s型。
山路拐了个弯,吴哲叫成才停车,然后拉着成才一起下了车。
两人站在高坡上,山峦在他们眼前展开,向天际延伸,夕阳的余晖把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红,归鸟在霞光中振翅奋飞。
吴哲和成才沐浴着金光,并肩欣赏着眼前这幅平和的黄昏景色。吴哲深吸了一口气,放声喊起来,成才也跟着吴哲放声高呼。他们的声音在天地间远远传开,从山林间惊飞起一大群鸟儿。
两人喊了又喊,直到嗓子都有点哑了才停下来,然后相视一笑。
坐在重新开动的车上,吴哲低声说:“成才,谢谢你。”
成才笑了笑:“别客气。”
吴哲:“以前我从来没对别人说过我妈的事。”
成才:“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吴哲转过头,装作看着窗外,一滴晶莹的水珠落下来,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车子再次停了下来。成才从身后抱住吴哲,学着吴哲以前的样子,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抚着吴哲的头。吴哲绷紧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靠向身后的成才。
成才温柔而坚决地把吴哲的身子扳转过来,把吴哲的头按在自己肩上,然后继续轻轻抚着吴哲的背。成才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肩上的衣服被温热的液体打s-hi,s-hi意越来越重,在风里一点点变得冰凉,然后有低低的啜泣声在成才耳边响起。
每一声哭泣都像一把刀划在成才心上,让成才心痛得无以复加。成才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把吴哲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反反复复地在吴哲耳边说:“别难过,以后我陪你,我照顾你,别难过……”
听到成才的声音最后竟带上了一点哽咽,吴哲想抬起头,然而成才的手有力地按住了他。吴哲伏在成才肩上渐渐止住了泪。悲伤好像已经随着泪水流了出去,吴哲除了感动之外,竟还从心底生出了一点欢喜——原来这世间还会有人这般疼惜着自己。
四十一
许三多的笑声从吴哲和成才的宿舍传出,把路过的薛刚和连虎引了进来。薛刚好奇地凑上来看:“完毕,你真是童心未泯啊,居然还看维尼熊?”
许三多解释说:“这是吴哲买给成才的,成才看完了让我也看,真的挺有意思的。你们要不要也一起看?”
连虎笑着说:“锄头自己喜欢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也就算了,还把你们也拉下水了。对了,你老乡呢?”
许三多:“吴哲今天加班,成才去给他做夜宵了。”
连虎有点奇怪:“大队安排加班的时候不是有炊事班做夜宵吗?怎么还要成才去做?”
许三多:“炊事班的夜宵都是提前做好了,吃的时候再热一下。成才说吴哲的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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