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好”、“苦r/计”、“死”、“遗产”,当这四个词连成一串出现在林月笙的脑子里,他捂住脸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他记得李洱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小心,有狙击枪!’。他记得最后李洱看向他的那个模糊不清的失望眼神。他什么都记得,记得他在国内出车祸时哭得眼睛红肿的李洱,记得李洱大眼湿润地求着他说,“我要你进来——”进入到我的身体里,我要你一起,跟我合为一体,要同你一辈子。
当海面归于一派平静,连风浪都安息的时候,林月笙哭得不能自抑。是我害死了他啊,我的手上沾着他的血!
林月笙趴在护栏上,目光呆滞地望向那片海域。海面上飘着一个小型的救生艇,围绕在救生艇周围的是几个散落的救生艇,以及背着氧气罐开始寻人的众人。
黄廷淡漠地看了林月笙一眼,怒其不争地将林月笙拉过来,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林月笙的脸上,“不过一个男人而已……何至于如此?”
林月笙表情麻木地回过头去看海面,没有半点反抗的心思。黄廷叹气,看着一身是伤,又在海里泡了许久的林月笙,终于发了一次善心,对着身旁的手下吩咐道,“带他下去处理伤口,注s/镇静剂让他睡上一句人话了。
黄廷也累了许久,就在林家找了间客房住了下来。林月笙一直都没有醒,林袖守在林月笙的床边几乎是寸步不离。她林袖是个凉薄的女人,可那是对旁人,对待自己手把手拉扯到的亲生儿子那是掏心掏肺的。
私人医生也住在了家里面,晚上林月笙高烧不退,折腾了大半宿,一直到后半夜才慢慢退烧。
人看起来愈发憔悴。
林袖心疼得不能行,问了黄廷,黄廷也不肯说这到底是怎么受的伤。第二天早上,休息过后的黄廷便要离开。
林袖心中是不舍的,可张不开嘴去留黄廷。两人都已不是当年的年轻模样,隔了二十多年,她曾有过几任情人,而他,更是身旁红颜知己不断。到最后,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得出口。
倒是黄廷这几日看着林月笙受伤,失控,心中多了几分感慨。临走时,黄廷对着保养得依旧韵味十足的林袖说道,“我马上要离开一周回去总部处理一些事情,儿子交给你照看着……还有,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把我们的儿子养得很好。”
林袖再度红了眼眶,轻轻啜泣。
黄廷揽着林袖的肩膀,轻声安慰,“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很快,我们的儿子就能拿回应该属于他的一切。我大哥留下来的财富原本就该是我们黄家的,岂能容外人分得一杯羹?”
林袖惊讶地张着嘴,结巴着问,“你……你……怎么可能?当年离婚时,老黄已经把珠宝公司送给我作为养老费。老黄那些东西怎么会给笙子,他肯定是要留着给李洱的,李洱才是他的宝贝。”
连林袖这个妇人都懂得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不能拿。她觉得老黄已经足够厚道,待他们母子很和气,出手一向阔绰,离婚时更是送了一间公司的股权。这样大方又迷人的男人如果不是身边养了个让女人都自惭形秽的宠儿,该是有多少人争先恐后地投怀送抱。
黄廷不客气地呵斥林袖,“妇人之见!妇人之仁!你懂什么!李洱凭什么拿我们黄家的东西,那些本来就该归我。”
林袖捂着嘴,硬是将欲满眶的泪水憋了回去,目送着黄廷离开。她还不知道那晚上发生的一切。
林月笙是中午时分醒过来的,他的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活动起来也不甚方便。全身上下也是酸疼无比。
他小声地哼了一声,正好被推门进来的林袖听到,林袖小跑到床边,悉心问,“儿子,感觉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叫大夫。”
林月笙没回答,只是无声地落了泪。
偏偏林袖刚刚在黄廷那边挑起了话头,一直记在心上,小声地询问,“笙子啊,李洱是不是回国了?”
再听到李洱的名字,林月笙浑身一颤,扯起被子蒙住头,“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别管我。”
林袖更是忧心,却还是给了林月笙空间,小心地关门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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