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下口水,腿肚子有点发软,自言自语:“好惨啊……”一边不由自主地往他身后缩了缩,然而暗昏昏地不知道踢到什么东西,脚下“咯”地响了一声,我吓得一激灵,差点跳了起来。
他弯腰,火折子朝地下照去,隐隐约约看到白骨之中有一个铁盒子,被我踩翻了盖子。他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在盒里仔细拨了拨,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于是绕过这个盒子,沿着一路白骨向前慢慢查看。
他在找什么吗?我心中疑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没走几步,他又弯下腰去,地上又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铁盒子,他试探着用匕首挑开盖子,只听“铮”的一声,里面突然出两只铁镖!
此时我们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一觉有异,立即敏捷地一避。饶是我躲得快,还是觉得眼前寒光一闪,铁镖擦着我的脸飞了过去,刀锋削断落我耳边一缕青丝,惊出我一身冷汗。再一看,那铁镖不知是用什么做的,在山壁岩石上,竟没入寸许,
我握了握拳,手心里都是汗,哑声问道:“你来这里找什么?别再乱翻了,不知道还会出现什么情况。”
他沉吟了片刻,忽然伸手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干燥而沉稳,对比之下显得我的手哆嗦而潮湿,很没出息似的。我心里一紧,想抽出手,可是这种被牵着的感觉很有安全感,又不想抽,于是就这么别别扭扭地牵着了。
我们在一堆白骨里慢慢往前挪,终于走到了洞一角。借着火光可以看见最里面一具白骨死相特别惨,他的天灵盖上着铁镖,骨骼间着断剑、枪头,地上还有一只白骨死死咬住他的腿骨,想来当年这里一定发生过很惨烈的厮杀。
黑衣人默默审视了一番,将火折递给我,自己屈膝半跪,从怀里掏出一双银质手套戴上,又抽出一方巾帕,平整地铺在地上,小心地将白骨身旁一团破旧发黄、好似书卷的东西拎了出来,轻轻放在方帕里包好,收回怀中。这一连串的动作熟练又仔细,我不禁心疑:莫非这人是个盗墓贼?又见他伸手朝白骨身下探索,未几,似乎到了什么东西,他略略用力一拔,整幅白骨咯咯嗒嗒散了架,他从里面缓缓抽出一把蛇形剑来。此剑一拔出,整座山洞隆隆作响,土灰碎石屑屑纷纷落下来,仿佛是山的肋骨被抽了出来。
一切变化不过是眨眼间,山刚开始摇动,他拉着我转身就往洞外跑,身形展开竟如流星一般飞驰,我的轻功本赶不上。
但这条通道此刻显得格外漫长,身前身后轰隆声不绝于耳,岩壁上掉落的飞石弹在身上生疼,我有些绝望,这么长的通道我们跑得出去么!然而更绝望的事情发生了——一道杀气凌厉的刀风迎面劈来,黑衣人疾驰的脚步骤然而止,他一手推开我,身形一侧灵敏地闪过,另一手掌风凛凛如劈玉破石般拍去:“退!”
我不知道他在对我说还是在对敌人呼喝,通道本不能容两人并肩作战,我施展出全部的轻功,急速掠向山洞。
一进山洞我便闪到一边,紧贴着山壁,不经意间脸颊触到一丝冰凉——是之前入壁内的铁镖,寒气逼人。我略一用力,拔下铁镖攥在掌心,一手轻轻抽出半截白龙剑,心里腾起一个冒险而又笃定的对敌之策。轰隆声越来越响,山地越摇越厉害,我几乎稳不住身体,此时一道黑影风一般掠进洞里,几乎同一秒,我果断出手,左手一扬,铁镖直洞口,白龙剑同时出鞘,卷着凛冽的寒气划出一道弧线,拦腰劈向洞口。
紧追黑影进来的另一人身形一晃,似乎有闷哼声,却没有倒。我见一击未成,心提到嗓子眼,正想回身再刺一剑,先进来的黑影突然返身如鬼魅般贴近那人,掌风急骤交错,继而两条身影分开,其中一人缓缓倒地。
地动山摇的轰隆忽然停止了,我潜伏在黑暗中,窒息了片刻,忍不住唤道:“喂——”
这声呼喊在这短暂的死寂中突兀而诡异。
未几,一个清醇悦耳的男声低低响起:“出手真狠,你倒不怕把我给杀了——”
我知道他还活着,心里一松,噗嗤一笑:“我也是凭直觉赌了一把。如果慌乱之中真的误杀了你,我——”话说到此不由停住,我此时才后知后觉发现其中的危险。万一刚才后进来的是他,那可真是冤大了。
“你怎样?”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慵懒。
然而我还未及开口,墙壁忽然裂开一条缝,越裂越大,声音涩而沉闷,里面透出隐隐的火光来。
待一切安静了,我才看清墙上竟然打开了一扇门,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台阶一级级旋转而上,不知通向哪里。
他率先向台阶走去。我虽然有点害怕和犹豫,但是眼光一扫这遍布白骨的黑暗山洞,不由一哆嗦,赶紧跟了过去。我可不想被一个人丢在这。
台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长,折了几个弯,火光已近在眼前,原来这是一条地道,出口在地面上。黑衣人毫不犹豫地钻了出去,我听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大笑着说:“慕少,你真厉害,这山洞和小庙果然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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