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清尧最终还是没能赶上清言的大婚之日,这也成了清言心中唯一的遗憾。成亲两日后,钟夫人收到了钟清尧在半道儿上的书信,原是他路遇不测,被人劫了银子。幸而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位高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使得钟清尧未被伤及命,只是受了一些小伤。后来那高人更是念及清尧年小,带着他住进了农户养伤,这才耽搁了几日,没能赶上姐姐的大婚。
清言与小鱼听闻清尧在路上的遭遇后很是担心,过门没几日便成天往娘家跑,盼着钟清尧能早日平安归来。
当钟清言见到清尧时,他已经比上次回乡省亲时长高了不少。虽说是个读书人,眉宇间竟也流露出了些许小男子汉的气概。
“娘!姐姐!小鱼!”钟清尧回到家里时十分激动,竟比两个儿女家还高兴几分。
“怎么走了那么些日子才到家,一路上可是遭罪了罢。”钟夫人见到儿子,心疼地抚着清尧的脑袋,好一阵嘘寒问暖。
“少爷,一路上受苦了吧。”小鱼瞧着清尧清瘦的样子,眼里满是关心。
而在一边的钟清言则仍然对路遇劫匪一事愤愤不平,“那些小毛贼真是无法无天,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钟清尧面色一黯——确实路遇不测,一言难尽啊……抬眼间他突然注意到身边还立着一人,脸上又忽地露出兴奋之色,赶忙将那人拉到他们中间,对钟夫人,清言和小鱼说道:
“差点忘了!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康陌飞,康大侠,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大家齐刷刷地向钟清尧身边的男子看去。
那人面容看起来煞是年轻,可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却是十分老成,大概江湖走多了,阅历自然也不浅。他的穿着打扮也与清晏城里的公子十分不同,衣服周身裹得很紧,不似沈薄云沈义天那般宽松优雅。而最特别的是他手上紧握着一把宝剑,一看便是江湖中的武林高手。
“来,康大哥。这位是家母。这位是我刚成亲的姐姐,我便是要喝她的喜酒才从九州赶回来的。”钟清尧好似与这男子十分熟捻,挨个将屋里的人介绍了过来,“而这位便是姐姐的丫头小鱼了。”
“在下康陌飞!”男子说话声音清亮,中气十足,“刚刚清尧言重了,康某人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钟夫人能留宿在下,康某已感激不尽。”
虽然康陌飞说得轻描淡写,但依着众人的直觉,救下钟清尧之事定没有他说的那么轻巧,眼前这男子恐怕武功了得。
“无论如何,康公子既然救了清尧,那么也便是我们的恩人,就莫要再如此客套了。”钟夫人接道。
“是啊,是啊。既然清尧唤你一声大哥,那么也便是我们的大哥了。”钟清言见康陌飞说话行事都颇为爽快,平添了几分好感。
回到府里后,钟清言又将那康陌飞勇救钟清尧一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与沈家两兄弟听。沈薄云听完清言说书先生一样的表演,只道该好好谢谢康陌飞,便没有了其他言语。而沈薄云却是对这位武林高手十分感兴趣,称改日寻着机会一定要与他切磋切磋。
晚上,清言闲来无事在屋里作画。她素来不喜欢练字,独乐于由着子乱涂几笔。只是水平实在有限,一直也只好教与还未上学堂的小朋友,登不得大雅之堂。
沈薄云几日里来一直在书房里忙公事到半夜,这天却踱着步子走到了房里。平时见惯了清言调皮的模样,沈薄云看见她此刻一副认认真真的样子竟有些欣喜。沈薄云刻意放轻了脚步,站在门边远远地看着。而钟清言大概太过投入,一时也没发现屋子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看了好一会儿,沈薄云开口道:“夫人在画什么?”
“啊?”清言抬头见到沈薄云,脸上立即有些惊慌。一边忙将案上的画纸揉成了一团,握在手心里背到了身后。
“怎么老是这般偷偷的!”清言气呼呼地道。
“明明是夫人作画太过投入,没有发现为夫已经进来,怎么叫偷偷呢。”沈薄云说着便朝清言身边走了过去。
这一句话又是“夫人”又是“为夫”的,将清言本来波澜不惊的心思搅动了起来,脸上隐约有些红晕。
薄云越是靠近,钟清言越是心跳得厉害。
“给——”沈薄云轻道一声。
钟清言被沈薄云近在咫尺的气息闹得有些恍惚,反应了一下才低头看去,“信?我的吗?”
“恩。”
清言接过沈薄云手上的信封,疑惑着是谁写的。信封一拆开,便看到了林瑶佳的落款。原来是她——清言心想。自从沈薄云婉拒了林家的好意后,林瑶佳就不曾在出现在钟清言眼前。说到底,清言从心底里还是信得过林瑶佳,认定她不会与自己争夫婿,一切都只是林老爷的意思。只是林瑶佳一直不现身,清言也无从对证。如今林瑶佳主动写信与自己,钟清言自然十分心切地想了解事情的真相。
清言握着信纸便忘记了身边的沈薄云,认真仔细地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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