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乌鸦,做早饭,等韩季相起床,迦兰趁着韩季相不在身边的空隙,找回点理智,思量了一番,接下来,韩季相无论如何意犹未尽,迦兰都坚决要求回去了。
就算安乐王女不来找她,迦兰自己也会不心安,她不想这样,让流言毁掉韩季相这样的世家公子的名声。
韩季相很舍不得,磨磨蹭蹭,去了义庄,混入大大小小之间,硬是吃了午饭,才依依不舍地让迦兰给强行逼上了回去的车。
这样子,回去大概天都黑了。走的时候,迦兰望着天,有点无奈。
韩季相一直到看不见村子才坐定下来,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竹蜻蜓,像是炫耀一样拿给迦兰看。迦兰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哪来的?”
“那天让你抄书的那个孩子送我的。”韩季相对这个做得还颇为糙的东西爱不释手。
清风拂面,迦兰却笑得脸都红了,转过头去,羊肠小道旁是茂密的山林,迦兰放松下来,打趣道,“早知道,让你帮他抄书算了,我多不划算。”
“下次我来。”韩季相很认真地回答,“我以前的日子都虚度了,在高墙里,衣食无忧,每日就围着那些礼教典籍,到今时今日,才知道外面居然这样彩。”
迦兰没有回头,她并不想接这个话题。迦兰知道,他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但韩季相未必真的清楚,外面的生活是什么样子,迦兰不想再说惹他不高兴的话,迦兰想,他觉得新鲜好玩,也没什么不好的。
过了一会,迦兰依旧没声音,韩季相低声开口,“你小时候,就是过这样的日子么?”
“我小时候,”迦兰回想起来,跟着爹娘心惊胆战的幼年,而后寄人篱下养尊处优与萧世和的那些过节,稍大一点便一个人过活,一年一半的时间远游,大段时间过城里卑微平民的生活,偶尔逍遥,偶尔极尽奢华,迦兰眨眨眼,“我的日子乱得像一锅粥,所以才养出我这么惹人嫌弃的样子。”
“你又说这样的话,你只是与众不同,中庸的人接受不了。”韩季相看着她的侧脸,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去,他甚至忘了去看那天地,“再跟我说说那些事情,你喜欢的那些事情。”
韩季相靠得挺近,迦兰觉察到他的期待,忽然来了兴致。迦兰说起夏日,从树上捉了天牛,用绳子扎在它的脖子上,孩子们牵着它,让它到处飞。晚上,稻田里有成群的萤火虫,跟天上的星星一样,迦兰坐在小屋棚里一饱眼福的时候,也让田间的蚊子一饱口福。那时候,没有什么零嘴吃的孩子,会抓了虫子在火上烤,天牛,蚱蜢,蚕蛹,都可以烤得香喷喷送入嘴里,还有甜的一串红、酸的酢浆草,小姑娘会耐心地一个个折了,放在嘴里吸一吸。偶尔有做饴糖的师傅来,迦兰说,就她也能看好几个时辰,满心想要的yù_wàng。
韩季相听得笑眯眯的,迦兰却忽然停了下来,迦兰觉得自己失言了,那些话里,有太多破绽。而且,那些东西,一般人听说,似乎都觉得很恶心。
韩季相似乎本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没瞧见迦兰脸色的些微变化,见她听了,便出声感叹,“我真想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
“你可以去问萧世和。”迦兰一脸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韩季相马上就不说话了。
迦兰顺利把话题扯回到无关紧要的东西上去,比如十八盘那些曲折缠绵的话本。
果然,送韩季相到门口的时候,天边一丝光都没了,再加上不知从哪里来的乌云,遮挡星月,这夜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韩季相的眼睛倒是挺亮的,迦兰想,那么久不吃东西,居然还那么神。
韩季相一推门,于伯就像箭一般冲出来,拉着他家少爷仔细打量,即便韩季相完好无损,于伯还是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
迦兰主动开口道歉,说自己没事先通知,让老人家担心,实在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道歉的话有什么问题,迦兰刚开口,老人家就发起火来,毫不客气对着迦兰数落起来,主题从不顾安危慢慢转到败坏名声,说这样子孤男寡女夜不归宿,迦兰这安得什么心啊!
韩季相想要阻止,于伯本不理,把迦兰像是下人孙女一般,一阵痛骂,说她故意抹黑韩季相的名声,做出来的事比某个居心叵测的小姐更不如。
迦兰听着,觉得于伯完全不顾自己的脸面,言下之意非常清楚,希望她自己有点羞耻之心,不要再过来勾搭人家正经公子。
理智归理智,迦兰并不是不动气的,除了萧世和,还没有人敢这样说过她。当真大家都没有把她当成大家小姐,可她受不了,被人不当人看。
韩季相忽然出声呵斥,于伯一下子愣住了。迦兰却没有管他,扭头就走。
“对不起,于伯他口无遮拦。”韩季相一把抓住迦兰的手腕,握得紧紧的。
迦兰回头,开始剥他的手指,“别这样,你是大家公子,要有分寸。”
于伯刚想说什么,韩季相已经把迦兰两只手都拉住了,瞪了眼于伯,韩季相软了声音跟迦兰说,“我来这还有什么名声了,我知道你不介意那些有的没的,你下次再带我出去,好不好?”
迦兰看着他,觉得若是不答应,他今天大概不肯松手了。虽然他似乎一点都不明白她在为什么难过,迦兰还是决定顺着他。
“好。”迦兰答应,“我累了,想早点回去睡觉。”
韩季相犹豫片刻,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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