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泥塑木雕一样,呆愣愣坐在炕沿。肖语送三姑回来,轻轻叫了他一声,不见回答,转到他面前,没有反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依然无知无觉。肖语一下子慌了,大力掐住老爹的臂膀摇晃起来,一叠声地叫:“爹,爹······”
老爹幽幽长叹一声,神魂归位,“丫头······”
“爹你怎么了?”肖语的声音里掩饰不住慌张。
“唉!”老爹再次幽幽长叹,“丫头,你忒也莽撞。爹这一辈子都没攒够翻盖新房的钱,你又哪里那么快能在两年之内,就挣出盖房盘店的钱来?”老爹的话语带着担心又带着责备。
肖语长长舒出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脯,安慰着犹自提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没事就好!老爹方才的景象吓得她几乎要哭出来。现代的时候,经常听人说某某在与人说话的时候就一命归西,她刚才的想法,几乎就在这个思路上。
放下悬着的心,肖语大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不想再冒任何的风险,她掰着手指给老爹细算一笔帐,“爹,咱现在有五十两银子,是这批靠垫做完之后,咱自己纯剩的。我问过大壮,翻盖新房,大约需要二十两。在城里租房,一间不错的小门脸房,一年的租金大约是十两。而这两项都办完,咱还剩二十余两。把这些作为本钱,已足够我再做上十个八个靠垫的了,到时咱们把这些摆到店里去卖,你说咱们这店是不是就算开起来了?”
老爹愣愣的看她,张大嘴巴一直合拢不上。
肖语又接着说:“也就是说,咱不用等两年,现在就可以赢三姑的赌约。”
老爹眼里的震惊更甚,肖语轻笑一声,接着解释,“我之所以跟三姑订了两年的期限,只不过是想把时间拖长一点,省的她老是有事没事,总惦记着把我给那些说不上媳妇的人撮合。这三五不时的就往咱们家跑,时间长了肯定让人厌烦。我这就叫一劳永逸,绝了三姑的念想,顺带赚了她一个人情。至于她赌输了的结果,让她给咱们做仆妇,我本也没这个打算,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想挫挫她的锐气,要她以后永远也不敢再打我的主意。”
肖语说完,老爹的面色转为大大的惊喜,“丫头,你怎么不早说,?”
肖语笑道:“爹,在三姑的面前,我能把这些话说出来么?再说了,你也没给我容空啊,我刚送完三姑回来,你老人家就一付不言不动的样子,也不问我什么,吓都要把我吓死了。”
老爹不好意思,呵呵直笑,肖语也不管他,自顾转身出屋,夹了柴禾回来做饭。
大壮这些天接了一批零活,在家里做。
寂静的午后,署意渐盛,天地皆置于一片懒洋洋的静谧之中。万物无声,知了还不到特别呱噪的季节。飞禽小兽,这时也躲得无影无踪。
天地间一切静好!
然而,一片慵懒的寂静里,那把锯齿摩擦硬木的声音,突兀而来,顿时打散空气中使人几欲昏昏欲睡的无打采。
午饭刚过,大壮家的院里便响起叮叮当当,斧凿劈砍,拉锯破木头的声音。
不过,这种声音在肖语听来,却显得格外悠扬悦耳。
“大壮······”肖语悄悄探出头,轻轻招呼着。这时正是大壮娘的午睡时间,她与大壮的交流,也只有在这时,才能畅通无阻地进行。
大壮停下手里的活计,猫腰蹑足蜇过来,“姐,什么事?”
“给我做一个木框,要······”肖语细说了尺寸样式,大壮点头,一一记在心里。“还有,我要一碗糨糊。”肖语接着说。
大壮点头,“好。”
说完转身回屋,肖语在墙下耐心等待。
天上有流云划过,挡住日光投下来一缕影。肖语抬头望去,碧蓝的天空,几缕浮云随意舒展,风轻轻吹,树叶轻轻摇动,油绿的叶面闪着刺目的折光·····蝴蝶轻巧的飞过,无声的煽动着翅膀,偶尔有一两只猎鹰强劲的划过苍穹,笔直的线一样越去越远······不远处的山苍翠葱茏,宛如一重帘幕,在蔚蓝的天顶上,垂直降下一道幕布······
一切都那么美好!
好半天,大壮却隔墙递过来一碗白面,肖语一看心凉半截。大壮满脸歉意的看着肖语说道,“姐,我不会弄。”
肖语无打采接过面碗,话语显得有气无力,“唉!我也不会。”
“那怎么办?”两人开始对着愁眉苦脸。
大壮努力回想母亲在新年贴对联时打糨糊的情景,“好像是先在锅里放水,然后烧火,然后把面倒进锅里,······然后就成了糨糊。”大壮一边回忆一边说,肖语皱眉听完后问道,“就这么简单?水烧到什么温度时往锅里放面?面是干着放还是湿着放?还有,放多少水多少面,有比例没有?”
大壮瞪着眼被问的张口结舌,不好意思的直挠头,肖语大失所望,开始愁肠百结。
不怪肖语不会做,她也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之人,只是,她活了两世,却一次也没干过打糨糊的活。前世那个世界,什么都可以拿钱去买,像这种事,本不用亲力亲为,花个一两元钱,就能买到粘好、洁高的透明胶水,实在不行,邮局里免费糨糊有的是,外人可以随便使用。而来到这一世,这么长时间里,她还没有见到过一捏白面的影子,又哪里来的机会,能把做面食的经验总结出一碗糨糊来?
大壮沉思良久,最后试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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