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重阳节还有半个月,越茗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连账本也让小花雕搬到床边上去了,躺在床上有一页没一页地翻。
他现在住在鹤妻居,他说,得把这房子住的有了自己的味道,以后他再扒拉到屈鹤的身上,屈鹤也不会拎**仔似的把他拎开了。
“爷,李大厨说现在厨房里面乱着呢,屈相公来了,那些厨子们都养懒了,切菜的功夫也丢的差不多了,他的意思是……”
越茗手里扦着一双老长的筷子,眼睛都没斜一下,一伸手叉上一个大包子。
“恩?是什么?”
“他的意思是让您把屈相公请回来。”小花雕说。
越茗拉开嘴巴笑:“哼,还早呢!急什么,这不还没到重阳节吗?你对李大年还有那帮不给力的厨子们说,屈相公回来可以,但是他一年一千二百两的工钱他们自己掏,你看他们还有说一句话不?!拿我老子的钱图清闲,想得美!待会你就把我这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他们。”
小花雕正要走,忽听后面**爪似的一个声音飘飘荡荡地过来:“你去给我看看我相公在家过的怎样?别让他瞧见。”
小花雕点头如捣蒜:“嘿嘿,小人这就去!”
小花雕下了楼,刚走到门口,就听一阵噼里啪啦的鞭声,一片红,比五月份灵南公主出嫁还热闹。
闹了半天,才看见街角处过三匹高头大马,顶前头的那个人白面秀雅,高昂着头,帽子上两长长的金翅迎风招展,好似两朵又美丽又高贵又得意洋洋的狗尾巴花!
“爷!查公子中了状元啦!”
小花雕咆哮着!
越茗躺在床上,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
不能啊!
皇帝的脑子装饭了吗?怎么点了查三省做状元了?
有句话叫功高震主……
还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越茗是人,皇帝是天,他注定算不过皇帝。
皇帝和查三省是小时候的玩伴,一起读书一起玩,好几年没见了,一见面,就差眼泪鼻涕了。
做皇帝辛苦,从小就没什么知心人,一瞅见小时候的玩伴,皇帝当即脑袋一热,手一抖,朱笔一晃,就在查三省的名字上勾了红。
由此,差阳错,查三省做了状元郎!
越茗要是知道这一层,铁定不会和查三省约那什么白首不相离的定了。
他嘴巴里面塞着包子就跑出来了!
“小花雕,你再说一遍!”
小花雕上前抱住越茗的大腿:“爷,您这次真的是把自己卖掉了……人家查公子中状元了啦!”
越茗抖了抖腿,把小花雕抖开,自己跑到门口去看。
那高头大马上穿得像娶媳妇儿一样的公子,可不是查三省!
越茗头疼,疼得里面的脑浆子都要蹦出来了!
“小花雕,我病了,我真病了……”他一手扶额,一手扶在小花雕的肩膀上,大呼,“我要死了,我要下去陪如花了,如花啊,我来了!”
他被小花雕晃晃悠悠地搀着爬上了床,脑子里转的都是自己穿着大红棉袄,脑袋上扎着大姑娘的麻花辫,披凤冠,戴霞帔,上面再盖一个半透不透的红盖头,被人拿秤杆一挑,现出查三省那张要死不活的小白脸来!
此等景象,何其寂寞!
他使劲抓住小花雕的手:“小花雕!从今天开始,爷病了,头疼,脖子疼,肩膀疼,腰疼,腿疼,脚丫子疼,总之哪哪都疼,查三省要是来了,你就说我快死了,眼睛都翻白了,就差一口气还留着,知道不?”
门外,爆竹声声,鞭齐鸣,查三省那头春风得意,越茗扒着窗户一看,正巧碰上查三省抬起脑袋往饕餮楼的方向看,那小眼神飘得……啧啧!
光是眼神就能把越茗揉碎了!
越茗赶紧把脑袋缩回来,揉心肝。
“哎哟,我的相公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想起了屈鹤。
秋渐深,白天短,没两下就过去了。
越茗让小花雕做了几样致的小菜拿食盒装了送到鹤妻居去,自己盘腿坐在床上吃。
“小花雕,你去和陈老三说一下,赶紧打烊了,一个人也不许放进来,尤其是那个查三省!”
“诶!”小花雕正要飞奔下楼,就听见楼下胡瓜不温不火地喊了一声——
“查公子,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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