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第二日正是腊月初七,无尤一早请安回来,就听元香说林善信被安国公叫走了。到现在了还没回来。无尤也不知道自己爹爹纪守中和安国公林吉瑜在朝堂上到底有哪些的不和。听到的无非就是一些传闻而已。
无尤摘下墙壁上的梅花图,铺平放在圆桌上。以蓝调好的红色已经放在一侧,无尤坐下来,拿起笔沾着颜色,先在白磁小碟上晕开一些色泽,看似不那么红了,才着手在一个花瓣上填色,先从边缘勾勒了一圈,然后挨个一点一点的把这个小小的花瓣填满了微红的色泽。这是上个月冬至的时候,林善信特意画的,一支素梅,共有八十一个花瓣,每天填色一花瓣,到了八十一个都填完,就算出了九了,就该暖和起来了。快干的时候,无尤抬手把画要挂上去,水红已经接了过来。
“这九九消寒图,还是个麻烦事儿,每日都得画一次。”水红挂好。
一直到了晌午都过了,林善信也没有回来。无尤坐在炕上缠绕丝线,上次绣花的时候把颜色打散了,现在看着倒是别扭着许多,便要把这些缠绕的分开。
“夫人,下雪了。”元香搓着手,掀开帘子进来,说道。
无尤这才抬头看见窗外已经开始飘雪,一点一点的落下,到了地面变成了水,地面已经有点湿了。无尤笑着问:“冬衣都还够吗?”
元香点头,“我这领了月钱,就给送过来了。”
水红接了过去,然后进了内阁里,过了一会儿才出来。
“水红。你去把斗篷取来,和元香一起送过去给善信。”无尤看这雪有大的趋势,想起善信可能是还没有穿齐全了。
“夫人别急,紫杉已经带着小丫头过去了,东西都带着呢。”元香笑着拦下水红。
“她倒是快呢。”以蓝把丝线丢进篮子里,嘟囔了一句。
“这个紫杉呀,办事情总是想在我前头,果然是院子里的老人,什么都比我这些周全呢。”无尤漫不经心地把绿色的丝线扭了起来,打了个小活扣,放进篮子里。
水红也听不出无尤这句话是什么个意思,只是笑着道:“既然是来伺候的,本就该上心呢。”
元香也应着,“还是元香想的不够细,本该做的更周全才对。”
“罢了,我也没有什么怒指,只是随口一说。”无尤对着以蓝道:“你去把那匹绫子拿来。”
以蓝转身进去把一匹玫色的绫子抱了出来,放在炕边上。
无尤了一下,道:“我看你这会也没做新衣裳,这绫子是我的随嫁,拿去做点新衣裳吧。”
元香一听是陪嫁,忙说不成。无尤给水红使眼色,水红拽着就塞进元香的手里了,元香只得连连感谢:“谢谢夫人赏。”
“什么赏不赏的,布匹这个东西不用呀,迟早被虫蛀掉了去。加之你又和水红、以蓝好,我是把你看成家生人呢。”无尤本就想给元香些什么,直到最近才晓得,每次分给丫头的料子都是紫杉先选,选剩的,才给这些人,元香又心疼那些小丫头,最后往往都是自己什么都得不上了。
无尤又让以蓝把她们做女红剩下的料子一起拿了过来,让元香分给院里的那些使丫头们。还一人赏一些小物什,让元香和水红一会儿去分下。
“夫人这般说,元香若推辞就是不知礼数的混儿了。”元香接下那些物件,“元香代丫头们谢夫人了。”
水红和元香拿着东西,出去了。以蓝坐在墩子上继续扭线。无尤突然问道:“你上次看见可是真的?”
以蓝顿了下,才道:“小姐,以蓝几时会说瞎话呢?那紫杉在院子里有多嚣张,水红也是看见的,别的人都觉得她是老太太房里出来的,多少都怕着她,有苦也不敢来说。”
无尤想着半日前以蓝告诉自己,看见紫杉抽打一个使丫头,那孩子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以蓝寻出来是因为给紫杉送的水烫了,就这般对人。“可知那丫头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八儿。”以蓝想了下,道。
“你去把那个丫头带给我看看。”无尤道,接着又说:“小心一点。”
以蓝点头去了。
以蓝带着八儿进来的时候,水红已经在屋里了,水红看见以蓝带着八儿,脸色一紧,只是抿了抿嘴。无尤抬眼看了看那个丫头,拽着以蓝的手,瑟瑟的抬了下头,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惊吓,似乎受惊不轻。以蓝拽起八儿的袖子,露出一条一条的血痕,触目惊心,新伤旧恨罗列着。无尤蹙起眉,这也是个人呀,谁给她的权利说打就打!
“你是怎么进的府里呀?”无尤放轻声音。
以蓝在后面推了一下八儿,八儿看了看以蓝,又看了看无尤,才道:“奴婢是边城的难民,家里人都没了,被婆子卖到京城的。”
“当丫头几年了?”无尤继续问。
“两年了。”小丫头也不多答话,问什么就说什么。
“八儿这个名字不好,我给你改一个,就叫瑞紫,瑞雪兆丰年,紫气东来。”无尤上下看了看小丫头,倒是个踏实的人儿,受了委屈也不敢说。
“还不快谢!”以蓝晃荡了下小丫头。
“瑞紫谢夫人。”小丫头扑通就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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