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喘匀了,她才有时间打量这座不高的山峰。
其实他们现在是在山角稍往上些的一块平坦的地方,并没往上走多远,难怪吕夷简要再往上走一段去采草药。
这座山整体地势平缓,远远望上山去还有一抹苍绿色。
是不少耐寒的树种还挺立在冷风中,努力绽放着一抹绿。
山体的一角偶尔有灰色的岩层露出。
山上也长了不少杂草与灌木,夹杂在林木中间。
墨言见她被山上的冷风一吹,唇色有点发白,显见是冷了。不由无奈的问道:“可是觉得冷了?你为何非要跟了来,让你哥哥自已来采药,还能快些。”他却不好解下外衣给她。
明月揉了揉冰凉的脸颊,白了他一眼,道:“除了去你家,我娘平日都不让我出门,在家呆得快闷死了,又没别处去,哥哥要采药,当然要趁机会出来走走透透气。”
“你想出门?等天气回暖了,想出来的话我带你过来,眼下却是有点冷了。”他挂着淡淡的微笑说。
“那也行,不过你到时别忘记了。”
她想了想,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主要她是想现在能上趟后山,自有她的原因。
两人说着话又往山上慢慢走了一段路。
前面吕夷简已经远远的迎面走了过来,手上多了一把半枯黄的草药。
几人往回走到一半路时,他把草药给墨言拿着,自已则空出手把明月抱起来。
顿时一行人脚步加快了不少,不一会就返回了庄子。
回到家门口时与墨言道别分手后,他放下怀里的妹子。
见她满脸的郁闷,不由笑了:“我说妹子,哥哥现在抱你,你还不高兴了?要知道哥哥可是要回京里去了,以后你想让哥哥抱,还不见得能抱上。”
两人进了家门,把药草放到桌上。
夏氏领着昭兰进了厨房。给她捣好药褪下身上的衣裳开始敷药。
不多时厨房的一大一小还没出来,就听着房门砰砰地被敲响。
吕夷简从凳子上起身开门时,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长得五大三的妇人,见开了门,也不进屋。
只站在门口张嘴便喊:“昭兰,你个死丫头片子,给老娘出来,挨了打便不回家了?你要是敢不回去,以后也别想着回家了!”
昭兰怯怯的由厨房撩帘子走出来。
面色苍白,一见到这妇人双腿就有些抖,叫了声:“娘。”
妇人一皱眉头。
走上前去一把扯住她的耳朵:“还知道躲到别人家来了,跟我回去!”
夏氏出来,一见这情景不由上前劝道:“王家的,这孩子身上的伤不轻,我刚给上了些消肿的药,瞧看到你吓的这模样,回头别再打她了,要是打出毛病来,或者生了病,还得费抓药的银钱不是?”
“这事不用你来管,我的丫头我自会管教的。”
王家的闻言没好气的瞪了夏氏一眼:“谁像你家的丫头这么娇气,三天两头闹病的,我家的丫头自打认识了你家的这个,整日的就知道往这里跑,连家活都干得少了,难道我也要学你一样的娇惯着她?不能给家里分担活计,生她出来何用?难道好好儿的养大了让别人家娶了去,白养了她一回?”
夏氏听着也冷了脸:“这话就不对了,难道丫头生来就是要受苦的?就比不得儿子了?就算比不得儿子,也要好好的养大了才好,咱们也是女子,何苦要为难自已的女儿?这么小年纪就算要管束还非得是动手打她,就不能好好的说话?我上药时瞅着她身上有好些个旧日作下的暗伤,显见着你动手打她也不是一两回了,这么小的孩子你也舍得?”
“那是我家的丫头,就是打死了关你什么事?”
王家的一翻眼睛,蛮不讲理地说。
夏氏一时气白了脸:“你家的丫头就不是条人命了?我瞅着这丫头素日家里的活计也帮你干了不少,何必还要不顺心了就拿她出气?”
明月一瞧两人说着话便有些要翻脸的模样,觉得不妥。
忙走到两人当中,冲着王家的叫了声大娘。
劝着道:“大娘,昭兰姐姐每日可不是过来玩的,除了给上官先生家送饭,她都是每日的过来跟我一起结伴与我娘学绣活呢,说日后学好了好赚些银钱补贴家用,前儿个她还绣好一个帕子,在我这儿收着呢,要不我拿来给您瞅瞅?”说着翻出柜子里的一方帕子递给王家的瞧。
王家的听着不由缓和了脸色。
接过来瞅了瞅帕子上绣着一幅玉兰花的图案,针角齐整,瞅着还过得眼。
就拧了一下女儿的耳朵,骂道:“死妮子,学绣活是件好事,怎地不敢回家与娘说?绣出来的东西还放在别人家里,不带回去,是想找死么。”
说着便把帕子顺手塞进怀里,扯着王昭兰出门走了。
这帕子本是上好的一块白色松江绸。
是夏氏接绣坊的活余下的一块上好料子,见着昭兰绣得已有些模样,方才拿了出来让她绣。
绣好了之后她却死活不肯带走。
说料子与针线都是明月家出的,还教她绣活,怎能还把东西带走?于是就收在柜子里。
明月见王家的揣走了帕子。
还一付理所当然的模样理直气壮地走了,不由心内反感。
一块帕子本不值什么,不过却让她觉得昭兰的娘举止也太小家子气。
这件事之后一连几日也不见王昭兰登门。
也不见她过去,送饭的变成了庄上的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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