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带着晴雯进了主屋最西侧的屋子,那是韩老娘和金钏儿给她们收拾出来,让她们这几日住的。
鸳鸯不好意思的笑道:“让你看笑话了,大表嫂就是那样的子,成日里打着小算盘,就怕号了亏,其实心地倒也不是很坏的。”
晴雯好笑道:“这有什么,比起我那糊涂的兄嫂,可是要强上许多了。只是韩大嫂怎么那么不喜欢韩三哥的未婚妻子呀?”
鸳鸯苦笑道:“还能因为什么呢?不过就是嫌文家太过贫寒,条件不好,怕往文家搭太多的银钱罢了。”
说着,向晴雯详细说起文家的情况。
原来文家也不是悠然村的原住民,是文太爷那辈子,迁进悠然村来居住的。那个时候,悠然村的土地还给了村民,村子里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那时的村长是韩老爹的祖父,韩太爷觉得村子里大多的人都目不识丁,在村子里也就罢了,可是只要进了城里,就会因为不识字而吃亏。
所以,韩太爷左托右求的,请了文太爷一家迁进村子里来,求文太爷教悠然村的村民识字,教村子里的小孩子们念书。这文太爷是举人出身,只是因为家境太过贫寒,且为人比较固执、不通圆滑,故功名上没有再进一步,平日里只靠教书过日子。
韩太爷对文太爷很是大方,带着村民给文家盖了房子和院子,还从村子的公中分了地给文家。就这样,文家在悠然村里扎下了,且颇受村民们的尊敬。后来文老爹成了年,娶了韩家邻居李家的女儿,然后也跟着文太爷,教村民们识字,教小孩子们念书。待文太爷过世后,文老爹就成了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
文老爹和文李氏夫妻恩爱,共生养了四子二女。先时,文老爹任着教书先生,村子里每月都有一定的供给,文家又有地,种些粮食、菜蔬等吃食,一家子过得也算是宽裕、安稳。
偏偏文家长子皓然十岁的时候,大病了一场,自此之后,就成了药罐子。一个月里头,足有二十日左右是病着的,请大夫、买药、买补品的,日子长了,文家的银钱就紧张了。
四年前,文老爹又因重病而过世了,文家就只剩下文李氏一人,托着六个子女,过着银钱紧张的日子。那时,文家长子有病在身,文三子和文四子又年岁甚小,故文家就只有次子皓杰能下地干活儿。农忙时,文李氏娘家的哥哥带着两个儿子,还有韩老爹父子四人,去帮着文家干地里的活儿。
这文老爹过世了,文家少了每月的供给,地里的活儿又只有皓杰一人能干,文家孩子又多,皓然看病、吃药又要用钱。这几年下来,文家的日子是越来越贫寒了,因为银钱的不凑手,卖了一些地不说,还欠了李家和韩家的银钱。
去年的时候,韩老娘想给三儿子张罗个媳妇,把亲事定下来。偏韩三哥谁都不要,就一心想娶文家长女雪霜为妻。韩家与文家几十年来,走得都颇亲近,对文家的人也很熟悉,深知文雪霜是个好姑娘。故也没有嫌弃文家的贫寒,托了文李氏娘家的嫂子李老娘作媒,去文家提了亲。
都是自小玩到大的,文雪霜对韩三哥也不是没有意思,故韩家来提亲后,文李氏问了女儿的意思,见文雪霜点了头,文李氏就应了这门亲事。韩家也知道文家的艰难,故下聘时备出的聘礼,比娶前两个儿媳时,都多出了许多。而且自正式定了亲,韩老爹就让韩三哥家的农活儿。平日里文家有了难处,韩家也主动过去帮忙,两家好的如一家似的。
因为聘礼多少的事情,韩大嫂心里已经是积满了怨气。两家结亲后,韩家又那么关照文家,人过去了不说,银钱和东西也过去了不少。这日子长了,依韩大嫂的小心眼儿,自然也就怨恨上了文家,对未过门的文雪霜就更是厌恶,觉得这门亲事结得不好,韩家吃了大亏了。故每每有了机会,韩大嫂总会抱怨上几句,说些不中听的话。
鸳鸯苦叹道:“说起文家大哥,也挺可惜的。那也是知书识字的,文老爹在世时,就总是念叨,说如果文大哥身子骨好,那考个举人回来,也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姨父也总有心,想让文大哥接文老爹的位子,当村里的教书先生。只是文大哥的身子不行,成日里三灾九痛的,教不得书。
“这不,前阵子城里来了个南边儿过来的大夫,说是医术很不错,又是初来开医馆,诊金要得不是很高。只是有些怪脾气,看病是要挑病人的,要是投了那大夫的缘,那大夫才给看病的。听说那大夫与宝二爷有些交情,我求了宝二爷,才请了那大夫给文大哥看病。前阵子,文二哥带着文大哥进了城里看病,一直住在那医馆里没有回来,没想到今日竟回来了。也不知道这病看得怎么样,是好了,还是没好,等晚上吃饭时,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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