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呼延锦的智商,又如何不知,用太皇太后来压皇上,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下策?
可如今他已经顾不上了,他要带花荞走,大不了以后去暗杀易呈锦报仇,放弃原来,想等他再次作乱,用国法惩治他的计划。
尽管这样,会违背他那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愚忠父亲的心愿。
从他决心站在朱瞻基身后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是个不忠不孝之人了。
太庙里,灿儿进去给花荞送汤药。
她今天除了药,什么都不想吃,勉强喝了两口粥,昏昏沉沉睡着了。这会倒是醒了,看见灿儿进来,坐了起来。
“长公主,您醒了?药是暖的,您趁热喝吧。”
“灿儿,师兄今天是不是来过?这件大氅是他的,我好像还听见他叫我。”花荞结果药碗,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既然还要继续跪,她希望自己快些好起来。
“大人......是大人发现您晕倒的,他去请示皇上,给您请的太医。”
花荞微微笑了:“我就知道,他会找机会溜进来,若是被皇兄知道,肯定饶不了他。”
灿儿的下巴微微抽动着,一副要哭的样子,她忍不住说到:
“大人现在还跪在武英殿外的雪地上,他说皇上不免除您的罚跪,他就一直跪在那里......”
花荞急了,扶着灿儿就想站起来。
谁知她晕倒之前,已经跪了八个时辰,膝盖已经痛得不行,再加上她在血亏期生了病,肚子疼,又没吃什么东西,腿一下子软了下来。
“你去,你去告诉大人,赶紧回去,我已经好多了,这已经过了一天,再过六天,我也能回去了。你告诉他,他的心意我明白,不要为了我忤逆皇上。”
井源走了进来,看着灿儿说:
“本来只许放在门外,这会药也喝了,话也说了,你就出去吧。”
灿儿只好收拾好药碗,依依不舍的站了起来,说:
“您快点好起来吧,大家都揪心揪肺的......”
花荞点点头,支撑着跪到蒲团上,回头对灿儿说:“你去告诉师兄,我已经好了。”
井源看她用勉强支撑的身体,说着安慰呼延锦的话,眼角都有点湿润了,自己和嘉兴,若是也能像他们一样,死了也无憾。
刚刚入夜,大殿外就来了人。
听到声音,花荞想回头看看,是不是呼延锦,可她一动,立刻眼前一片漆黑,头晕目眩,还什么都没看到,就失去了知觉。
此时的呼延锦,也被李赫扶上了软轿,萧炎出来说,皇上准他休沐三日,腊月下旬第一天再回来上朝。
“谢皇上!”
呼延锦虽然只跪了五个时辰,可这是在雪地里,若是普通人,早就受不了了,他除了冻得僵硬,其他还算扛得住。
但到了夜里,气温骤降,能再顶一夜,不死也残了。
皇上也是出于这点考虑,才接受太皇太后的建议,取消了花荞的罚跪,也放了跪在外面,用自己来逼他的呼延锦。
太皇太后考虑了很久,直到弟弟跪在自己面前,她才松了口。
“你这一跪,是为了太庙里的花荞?”
张樾道:“是为了花荞,起来,搂着方琬琰的肩就要告辞,方琬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到:
“刚才我听说,太皇太后今天向皇上提出,自己要到潭柘寺代发修行,皇上已经批准了。好像,过了春节就过去。”
呼延锦愣住了,太皇太后是个通透人,她又如何不知皇上的心思?过了腊月,就是宣德元年,她这个永乐的老贵妃,迟早要走到这一步。
恐怕在昨晚去武英殿的时候,出家的事,她就已经想好了。
不愧是武将之女,她比皇上更果断。
昨晚,太皇太后走后,皇上盯着手上的那块白玉镇纸问:“萧忠,除了太皇太后,皇宫里还有几个永乐的老太妃?”
“陪葬了一批,出家了几个,现在宫里就只剩下太皇太后了。”
“太皇太后的父亲得享太庙,国之功臣啊......张辅、张倪、张樾,都是朕的重臣,他们的姐姐若是还能凌驾于朕之上......”
“微臣明白了。”
“不急在这几日,朕还想好好过个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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