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地火,哪能轻易止其兵戈,这一夜惊天地泣鬼神,吓得野狗夜猫统统退避三舍。等到第二天一早,崔亚卿率先起床,迎着隔壁大娘调侃和艳羡的目光,红着脸去买早餐。
虽然她不是黄花闺女,可赵凤声体力实在变态,又憋了大半年,战斗力可想而知,学习赵子龙七进七出,杀的昏天黑地。没走路之前,感觉没那么疲惫,走到街上,崔亚卿就觉得自己双腿软的像面条一样,一走三晃,几乎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
回到家,赵凤声躺在床上吞云吐雾,察觉到他调侃的眼神,崔亚卿将豆浆油条摔到桌上,愤愤道:“抽什么抽!赶紧起来吃饭!”
“腿软了吧?”经验丰富的赵凤声坏笑道。
“软你妹!”崔亚卿望见地上一片狼藉,又不争气地红了脸,匆匆收拾东西。
赵凤声嘿嘿一笑,熄灭烟头下床,脚刚刚着地,膝盖突然往前栽,赵凤声撑着床板勉强起身,扶着酸疼的老腰,自言自语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刀刀刮骨,看来以后不能这么放纵了,得悠着点……”
洗漱完毕,赵凤声来到李爷爷家,门没关,迈步进去,正巧碰到老爷子在院子里打太极。动作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慢得出奇,可一招一式宛如行云流水,连接的恰到好处,绝不会出现滞涩,偶尔有一招快式,迅如疾风,一动一静浑然天成,再搭配老爷子仙风道骨的身姿,看的赵凤声如痴如醉。
他见过很多次师傅打太极,但每一次都有不同感悟,等到自己对太极练习的越久,越发觉得师傅深不可测,一个转腕,一个踏步,都要细细揣摩。师傅说练武一途,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只有拿出吹毛求疵的态度,才能够精益求精。
赵凤声安静站在旁边,等老爷子缓缓收势,这才挤出讨好笑容走上前,“师傅,我回来了。”
李玄尘看都没看他一眼,端起旁边准备好的铁观音,吹走上面漂浮的茶叶,喝了几口,漫不经心说道:“昨天晚上弄的鸡飞狗跳,全桃园街的人都知道你回来了,还用特意告诉我吗?”
脸皮糙厚的赵凤声揉了揉鼻子,讪讪一笑。
别看赵凤声表情作怪,可身躯始终弯了几分,面对长辈时,他总是保持谦卑姿态,这是赵家的家风,也是赵凤声为数不多的优良品质之一。
“跟雷家的人相处怎么样?大富之家,有些傲气也是理所应当,你那些长辈们,没有一个好相处的吧?”老爷子问道。
赵凤声猜测这是师傅怕自己受气,笑了笑,“还好,都没什么架子。”
“你那姥姥性格刚烈,行事果决,比起男人还像男人,你又对她怀恨在心,难免说话不中听,她没给你脸色看?”老爷子放下袖口好奇道。
“这倒没有。”
赵凤声摇头道,想起老人家对自己万般忍让,突然生出一股愧疚,“师傅,听您的意思,见过我姥姥?”
“何止见过,你以为赵家跟雷家的红线,是谁做的月老?”
老爷子神秘一笑道:“当初雷家老宅需要修缮,请我去当顾问。到那里一看,选址虽然不错,不知是哪个江湖骗子在那坑蒙拐骗,好几处犯了风水大忌,我又重新给他们指点一番。记得那会儿你姥姥刚嫁入雷家没几年,风华正茂,别看是一个小姑娘,但已经有些女主人风范了,哎!~岁月不饶人,一晃过去这么多年了,旧人大多已故,活着的,都是黄土埋到脖子根的将死之人了。”
“我爸跟我妈的婚事,是您撮合的?!”赵凤声震惊道。
“那一年去雷家的时候,见到你母亲已经长大成人,就瞎说了几句,你父亲跟你母亲长得挺般配,岁数又差不多,就顺手牵羊,帮你们赵家骗个漂亮媳妇。”老爷子笑道。
赵凤声无奈道:“可我妈跟我爸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您没算出来吗?”
“什么是苦?没钱就叫苦?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你妈可天天挂着笑。再说她那拧脾气,放到你姥姥身边,母女俩也是势如水火,倒不如眼不见为净。怎么,便宜了你们老赵家,还埋怨我糟老头乱牵红线?”老爷子瞪了表情复杂的家伙一眼。
“那倒不是。”赵凤声否认道,张了张嘴巴,又不知该说什么,低着脑袋,盯着青砖怔怔出神。
李玄尘忽然咳嗽,越来越剧烈,而且没有停止的意思,咳出的浓痰带有血丝。
赵凤声帮师傅拍打后背,皱眉道:“师傅,我带您去医院看看吧。”
老爷子摆了摆手,好不容易喘匀气息,有气无力道:“八十多年的老东西了,一身毛病,去医院干什么?那些没学过几年中医的白大褂,有我的方子灵?放心吧,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且死不了,还能看着你儿子结婚呢。”
赵凤声放下心中大石,本来还想帮小姑做一做思想工作,这父女俩,关系也不怎么样,跟老佛爷和母亲有的一拼。可老爷子身体不舒服,这拆迁桃园街的消息,万万不敢胡乱说出口了,万一再把老人家气出个好歹,自己都没法给自己交代。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爷子什么级数,大江大浪翻滚过来的fēng_liú人物,一眼就看穿了赵凤声的纠结。
“没啥,我寻思还想给你找个老伴儿呢,瞧您这身体,似乎有些吃不消啊。”赵凤声半开玩笑说道。
“找老伴儿是无能为力了,可教训教训徒弟,老头子有的是劲。”李玄尘伸出一脚,正中某人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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