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四害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团聚,几人谈笑风生,没有因为长时间的离别而产生距离感,大刚发泄完初见亮子时的怒气,开始变得勾肩搭背,你锤我一拳,我还你一脚,颇有点小夫妻之间打情骂俏的意思。
其实大刚跟郭海亮年纪相当,家里仅仅隔着一堵墙,从学会走路起就一起为非作歹,到了小学又分在一个班,关系好的不能再好。赵凤声比他们小了两三岁,人家哪稀罕跟小屁孩玩,到了小学,他才从跟屁虫混进了核心队伍。大刚一个劲的埋怨亮子不仗义,完全是因为关系太好,他怕生子想不通,再嫉恨亮子,所以恨铁不成钢,想要用恶毒言语来平息生子怒火。
见到兄弟姐妹齐聚一堂,大刚心里比谁都高兴,暴雨化为一缕缕春风,全身上下透着一股舒爽,可他自诩为桃园街头号猛男,最讨厌将情感外泄的娘炮,于是将老友重逢的喜悦深深埋在心里,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道:“说说看吧,你这几年干了啥,看你又是名牌衣服又是保镖,混得不错?”
郭海亮挥手示意三名属下退出屋子,亲自关好像是三合板做成的破烂房门,转身,低声道:“一言难尽,反正我这次富裕不少时间,改天在跟你们慢慢聊。”
“别几把吊人胃口,快说。”大刚一脸不耐烦道。
“亮子哥,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事,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武云?”二妮柔声问道,光听称谓,她还是多多少少有些生疏。
“好。”
郭海亮向来对这位小妹言听计从,坐在没有靠背的椅子上,身体前倾,十指交叉,缓缓说道:“当初咱们融资,确实太过激进,当我意识到风险来临时,却已经深陷泥潭。一开始,咱们用大批资金接了南方佬的楼盘,原本想大赚一笔,可是那栋小产权的烂尾楼还有其它的债权纠纷,根本没时间容咱们脱手。碰巧那会银行出台一系列政策,不允许给房地产贷款,这一下就把我逼入绝境,连抵押贷款的机会都没有。紧跟着,跟我关系不错的银行行长被双规,有一笔钱是以他个人名义放进了企业,焦化厂,橡胶厂,还有一个好像是玻璃厂,中间的桥塌了,无凭无据,就算我能找到他们,那些老板们也不会吐出咽进肚子里的好处。那会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风,说我塌锅了,放钱和没放钱的都接到了消息,高利贷找我,经侦找我,一天之内像是天崩地裂了一样。所以我找生子拿了一笔钱,先安抚好警方,然后出去避避风头,顺便等时机,等到房地产回暖,再继续找钱把烂尾楼重新盖好,那时候咱们兄弟们就能重整旗鼓。没想到这一走,就是四年。”
“有难处为啥不给我们说?跟他娘人间蒸发了一样,害得我和生子以为你被人沉到河里喂鱼了。”大刚埋怨道。
“没用的,那会谁也帮不了我,跟你们开口,反而会连累你们跟我一起遭罪。”郭海亮叹了一口气,眼中浮现出大起大落后的平淡,继续说道:“自从离开武云,我就明白了丧家之犬的含义,跑到南方小城市窝着,每天昼伏夜出,一天只吃一顿饭,倒不是怕警察,而是怕那些追债人过来砍死我。活的比狗还不如,每天做着同样的噩梦,梦到我被人从十几层楼摔下去,粉身碎骨。”
“你以为你跑了,他们不会找你的家里人?如果不是我跟生子强行护着你爸妈,说句不好听的话,老两口早被人弄死了。那会刘大脑袋带人去抄你们家,乌压压一票人,我挨了两刀,生子挨了五刀,若不是他怕闹出人命,我们俩早就装进骨灰盒里面了,那刘大脑袋,出手真毒,差点爆了老子菊花,他妈的现在一想到屁股都疼!”大刚捂着半拉屁股哀怨说道。
“你们的人情,我会还的,还有别人欠咱们的债,连本带利一并会讨要公道。”郭海亮一字一顿认真说道,言语中裹挟一股寒霜凉意。
“还讨个屁的债,那刘大脑袋早进去挨枪子了。”大刚哼哼道。
“可惜了。”
郭海亮惋惜一声,从内衣掏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轻手轻脚放进二妮手里,“当初临走时我从生子手里拿走五十七万,他在我那里放了一百六十五万,加起来二百出头。大刚呢,放了一百二十万,这里总共是五百万,你给他们分一下,多余的,是我偿还的利息。”
二妮木然接过银行卡,不知所措,将视线放到了赵凤声那里,尝试询问他的意见。
“卧槽,发达了啊?一出手就五百万,你他妈在国外不是抢劫银行的吧?”大刚抢过金卡,左瞅瞅,右看看,有点不太相信眼前的事实。
自从投资三十三楼赌场被雷斯年摆了一道,他已经很多天没看到回头钱,酒店的利润也仅仅维持家庭开销,容不得他去花天酒地。一想到洗浴和会所妹子在别人怀里搔首弄姿,大刚心里难免会产生落差,酸溜溜的,顺道感慨着钞票是婊子养的。
“我这暂时不缺钱,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狠。”赵凤声沉寂了半天,终于开口说话,意思不言而喻,是怕亮子掏出一大笔钱而捉襟见肘。
“放心,我有分寸。”
郭海亮宽慰一句,继续讲述他的人生经历,“在南方待了小半年,武云融资崩盘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甚至在全国都传开,那会我就清楚,再也不可能有奇迹发生了。我不知道公安那边给我定了什么罪,反正国内没有立足之地了,于是我偷渡到了澳门,在一家赌场打工,从月薪三千的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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