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暖昧之事以后,侯卫东和段英心中就多了一层隔阂,同时增加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乡+村+小+说+网手机阅#读》
段英穿着紫色的长大衣,成熟而又端庄,学生气已很少了,此时骤然在书店门口相遇,神情就有些怪。
侯卫东尽量装作无事,露出笑容,道:“段英,你好。”
段英很快就将情绪调整了过来,装作轻松地道:“侯卫东,在青干班学习,也不来找我玩。”
侯卫东奇怪地道:“你知道我在青干班学习?”
“今天小佳和我通了电话,就知道你在参加青干班。”其实侯卫东参加青干班,和小佳通话之前,段英就知道了,是刘坤告诉她的。
段英提起小佳,侯卫东脸上就有些发烫,心里发虚。
“听说你们在开舞会,怎么跑到书店来。”
此话一出,侯卫东就更加惊奇,道:“你的消息还真灵通,连我们开舞会也知道,谁告诉你的。”
“刘坤今天中午给我打了电话,邀请我到党校跳舞。”
刘坤从大学期间就垂涎于段英的美色,侯卫东对此心知肚明,他心里莫名有一丝紧张,笑道:“那怎么不来跳舞?”
段英苦笑道:“现在饭碗都不稳当,哪里跳舞的心情。”
侯卫东心里一松,关心地问道:“为什么说饭碗不稳?”
“如今市场竞争太大,厂里93年全年亏损了二百多万,已有两个车间关了,车间工人们放了长假,实际上就是下岗了,说不定那一天我也要下岗。”
侯卫东天天看《人民日报》,对党的大政方针很是了解,他道:“现在我们国家是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县属企业破产得很多,这是大政策。”
段英面有忧色地道:“侯卫东,你有什去好办法没有,若真是失了业,让我怎么办?”
侯卫东有心帮助段英,可是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有能力帮助段英,只能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想太多也没有用处。”
这时,陆续有人从书店出来。段英就道:“早知如此,当初无论如何也要进国家机关,我的专业又很冷僻,厂里真要破产了,我就成流浪女了,到时恐怕无立锥之地。”她感叹道:“现实真是残酷,要是我们永远不毕业,生话就多么美好。”
侯卫东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泛泛而谈:“你也不必太担心,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其实我的处境也挺难,但是我相信,只要坚持到底,一定能取得胜利。”
段英倾述了几句,心里也好受了一些,她见到书店门口进出的人多,道:“你陪我走一段吧,我心里乱得很。”
侯卫东就陪着段英朝她家里走,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说着,到了楼下,侯卫东就止了步,再道:“从国家大政策来说,县属企业破产将是平常事,你要从现在起就做好应对准备。”
段英也没有邀请侯卫东上楼,她没有开灯,站在阳台上,侯卫东在路灯下拉着长长的身影,渐渐就远去了。
侯卫东回到了寝室,任林渡还没有回来,推开窗户,可以听见大会议室隐隐传来的音乐声。
他坐在床头,点上一支烟,细想着毕业以来所发生的事情,自已的尴尬处境,段英的饭碗问题,刘坤的春风得意,任林渡的八面玲珑,甚至苟林的边缘化,不禁感慨颇多。
现实,真的很残酷,当离开学校的刹那间,现实就撕下了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了冷冰冰的真象,让人不由得重新反思所受过的教育。
任林渡折腾到十二点过了才回来,他喝得有些高了,就坐在侯卫东床前,絮絮叼叼地道:“郭兰被评为了93青干班的班花,开完舞会,我们又去喝了夜啤酒。”
他站在房中间,道:“郭兰还是单身,没有男朋友,现在我宣布,将正式对她发起爱情攻势。”
侯卫东心情不爽,也不想理他,自顾自睡了。
十二月三十日,青干班也就结束了,侯卫东原来对青干班还怀有丝丝幻想,期待会出现奇迹或者转机。
可是,为期一个月的青干班,说长不长,就短不短。在青干部班学习期间,认识了十名公招生,跟着领导了一次,学了一些没有多少用处的知识,这就是想得出来的收获。
回到了上青林,一协依然照旧,山路依然如此的难走,森林茂密如初,太阳亦照常升起。
1994的元月3日晨,侯卫东睁开眼睛,暗灰的房顶在头脑中盘旋了一阵,才最终停了下来,在床上坐了一会,他揉着欲裂的脑袋,摇摇晃晃起了床,他甚至自己也能闻到满屋子的酒味。
“他妈的秦大江,找机会一定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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