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界穿梭辗转了千年,她看尽爱恨情仇、yù_wàng贪念,却没看过像他这样真切的人,明知前方道路崎岖不平,可只要是他所认为正确的,便会奋不顾身去实行,哪怕牺牲了性命也无丝毫怨怼,单纯地,跟著自己正直的心迈出步,坚定并贯彻信念。
他是个很好的人,真的很好。
不知不觉已经穿越荒园,在看见前方出现亮光後,颛孙乐天就像见著了火的飞蛾,下意识拖著朱嫘大步朝那跑去,却在距离晃亮十尺处停下了脚步,睁大了双眼瞪著因颈间红绳断落而坠地的玉佩。
朱嫘也听见清脆的碎裂声,正打算低下头探看,却被颛孙乐天的惊呼吸引注意力。
猛地弯起指敲上自己额,颛孙乐天低叫,「我忽然想起,我有样东西忘在卖雪花糕的小贩那了!」见一脸不放心的朱嫘要与他一块儿折返,他只是笑著取出道黄符点起微弱火光并阻止了她,「你一个姑娘家别太劳累,我自己回去拿就可以了,你先去前头等师兄与寒玉,我随後就到。」
朱嫘还想说些什麽,却已被颛孙乐天推著走向张著无数彩灯的大道上,待她回过头,他早已消失在荒宅里那片异常深幽的黑暗之中。
佚千年(三十四)
「应该在这儿吧……既然来了,为什麽不现身聊聊呢?」颛孙乐天站在荒园正中央,手里由黄符所点起的荧火摇曳不定,形成一种妖魅的气氛。
玉佩,是师父远行前所给的,辟邪宝玉。或许师父与早已觉察的师兄都绝口不谈,但他没有真的迟钝到那种地步,他还知道──不会有人可以保持原来相貌十多馀年,除非那人压根不是人。
他们不想说,他也不去问,他不在乎他们是何类众生,他只知道一个是他最爱的师父,一个是他最亲的师兄,如此而已。
众生没有太大差异的,他真的这麽认为,只要心宽一些、多体谅彼此一点,他相信众生可以和平共处。
「好一阵不见,你该不会也变敏锐了吧?」倒映在墙上的黑影之中浮现另一道影,一个身穿黑衣,脸上有一道破相伤疤、蓄著蓬乱大胡的男人就这麽大摇大摆从暗影中跨出,饶富兴味地瞅著他。
「没有。」简洁有力却再诚恳不过的话让正一派慵懒、斜倚在墙边的男人差点摔倒。
「喂,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太诚实吗?」朝天翻了个白眼,他无力叹息。面前这只初生之犊连他是什麽样的众生都搞不清楚,就这麽大咧咧抖出所有关於自己的事,会不会太过鲁莽?他就不怕大爷他心情不好、听见他这麽好摆平,二话不说地冲上前撕裂他吗?
「我以为这没有什麽好隐瞒,不过……」颛孙乐天将符火举高照著他的脸,侧首认真瞧著他,「你是谁?」他不记得有见过这麽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啊?但他怎麽说的好像他俩应该不是初次见面?
「我?」脸上爬著丑陋疤痕的人瞪大双牛铃眼,一脸奇异地瞧著他,「你怎麽一点记性也不长啊!我们都见过这麽几次了!」该说是自己伪装的太成功、还是面前小道士真的太没脑袋,居然已经将他忘了个乾净!
「我该认得你吗?」颛孙乐天因为他的反应困惑不已,抬起晶亮的眼,定定注视著他。
「唉唷!大半年前你才把那臭丫头自我手上劫走的,这麽快就忘了?」大胡子伸出右手食指朝他摇了摇,「这样不可以的,不长脑袋、不记取教训的人会吃亏的。」这奇葩到底是谁教出来的?身上有神兽之力相辅,却没有神兽该有的智慧……
真是糟塌了神力。
「咦!」想起个把月前竹林那夜的颛孙乐天惊愕地瞪大了眼,「你怎麽换了张面皮?」上次看起来还俊美的像个人,这次怎麽一看就觉得是山林恶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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