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对方是拥有情识的众生埋藏於心底、所有欲念的根源,可他始终也没能映出他心底的真实想望,只能睁大一双暴突的眼直勾勾怒瞪将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的人,带著无比恨意与不甘的被他纳入镜中。
我不明白!为什麽你没有任何yù_wàng?
在那双彷佛能洞悉人心的幽瞳底,他听见不属於那张瑰丽容颜所该有的嘶吼。
怒骂声随著镜面伏贴上黄符而止息,他仍旧面无表情,一贯的淡漠。
关於这个问题,其实他也想知道答案。
在人间打滚二十馀载,他从来没有萌生过任何本份之外的希冀,甚至连所谓的「期待」也不曾有过。他只是从著养他、教他的师父命令,与同门师弟携手踏遍这山这水,降伏那鬼那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此而已。
人生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唯一能在他波澜不起的心湖上泛起一丝水纹的也只有与他相处了近一万个日子的两人,不过,也仅仅是轻风吹绉一池春水那样,风过水无痕。
从来没有人能在他心里住上,以前没有,现在没有,而他相信将来也不会有。
所谓的亲情友情爱情对他来说不过浮云,就算是对自小拉拔他长大、岁月不曾在脸上留下陈迹的师父也一样,他对他只是多了分感恩。
更遑论那老是捅娄子、扯他後腿挨他骂却又仍旧他崇拜莫名的师弟,他格外关照他也只是……
不想让那术法不济又同情心泛滥成灾的同门造孽,更不想跟在他身後次次替他收拾那一笔笔的烂帐。
想著,他脸上如山壁被雷电劈砍而成的刚毅线条亦发生冷,连低沉醇厚的嗓都如同寒霜笼罩般凛冽。
「……出来。」将镜揣回怀中,他冷眼环顾四周,发现除了曳长尾不断下落的天火外,偌大房顶上仍空荡荡、只有他一人的孤寂身影时,他的剑眉微微往眉心拢聚。
火羽纷飞,无边黑夜闪耀犹如白昼似光明,夺目且慑人心魄的花火就这样自天边燃起,点亮了本该静谧的夤夜,唤醒沉睡与蛰伏在另一端的群生。
他一脚踏在翘首的飞檐上,冷眼旁观在夜色中飞舞的炫亮绽放成豔丽的火花沉落四方,瞬也不瞬。
这不是属於他的事,他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去管。
他只是区区一匹凡夫,他不能更无法介入不属於他的征战,所以他选择视若无睹。
头疼的事交给有担当与有能耐的人去操烦就好,他只需要扛起自己肩上这片天而已。他只需对自己负责。
心念一定,他的声更冷更沉。
「颛孙。出来。」风里透了丝寒意,隐隐的沁入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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