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青帮我换了新的手机号码,数字不连贯,很难记,常常混淆。于是没给过任何人。
不清楚卓彦是否通过幕青想要找到我,但是幕青绝不会和我提起她,因她必定觉得这样于我是最佳选择。
出去透透气也好,我会过去看你。她把一张银行卡放在我手心,说这件事我有责任,算做给你的辞职补偿。
我拿了钱没多说一句话。
庆幸的是上班的公司制度不完善,除了以前的手机号码和很早就变更的住址以外,我没留下任何可以追查的联络方式。省去辞职的很多麻烦,于是没请假也没电话通知他们。随便拿了几件衣服便出发了。
还在路上的时候幕青打来电话说在上海找了间房子。
我那边有个朋友,正好有间房子空出来,你先住段时间再说吧。她在电话轻声的笑:房租我付好了,我想你会喜欢同住的人。
幕青说,是个女孩子,模样清爽俊秀,一头短发。
我暗自叹气,车厢里人很多,来来往往搬运行李箱,很不耐烦的重复着站起又坐下的动作,又只因着情绪低落造成精神懒惰终于没对幕青多说什么。
车厢一端有几个似乎是蹭车不买票的人正与列车员无理争执中,很多人站起来向着那边探头探脑,满面好奇。我趁乱皱起眉爬到床铺上去。
卧铺车厢显的狭小拥挤,在中铺和上铺的位置都没有办法完全直起身来。我对面的中铺和上铺是一对男女同事,两人各自抱着笔记本看盘玩游戏。我把脸侧转背对他们,插上cd机借着过道顶部晕暗白炽灯拿了本书看。
许多陌生人挤在同一趟列车里,聊天打牌看报纸,各自找活动解决寂寥旅程中漫无目的空洞。亦有人长时间靠在两节车厢的中间部分不停抽烟。
平躺身体看书很快眼睛就觉疲乏不堪,偶尔爬下床来回走动。中途路过那些抽烟的男人,他们目光茫然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景物,不知心中在盘算些什么。
我悄悄站在一旁看他们吞烟吐雾,怔怔发呆。有人察觉到空气里凝视的沉闷不安,旋过眼瞳,我便赶忙躲闪开。
常常流恋这般小游戏,藏在暗的或是不易被发觉的角落里观察别人的一举一动。内心细细揣摩对方此刻心理活动,他们目光停留之处,思想顿滞的场所。那一刻你与对方仿佛是一条绳上的两端。你静止着看着他朝某个方向流动,你并从无把握,却可代对方清晰记住。
就像我总是躺在不开灯的房间里,悄悄看着客厅苍白灯光下卓彦坐在桌前翻一份当天的晚报,点根烟,手边烟缸里堆满灰烬。我喜欢从各种角度观察她,以最自然的姿态。
无以间断的回忆与卓彦生活中的点滴并不意外,我知道自己如若想要单独渡过无措的未来,注定就要在这样的影象纠缠里逐渐记起与慢慢遗忘。人的大脑是奇妙的器官,它刻下所有你愿意或不愿意留存的一切内容,随即经由时间的挑剔筛选,再一点点的流逝填埋。
只是偶尔会感到迷惑,不能确定自己在回忆的过程中究竟是在做记住的工作,还是忘记的工作。其实夹迫在中间的位置里,既不愿失去,也不愿想起。幸福与疼痛同时存在,愈是甜蜜过往,愈是锋刃锐利。
2
薰到车站去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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