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黄记川不想看见他愁苦的面孔,别开脸,“我看见你就烦,你看你什么样子,比我……还像鬼……”
白锦汶呵呵笑,仰起头,眼中精光尖利:“我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你若是不喜欢,滚远一点,滚出我们白家!我感激涕零。”
黄记川暴怒,隐忍不发,只冷笑:“你不死,我怎么能安心?”
白锦汶忽然眉眼一弯,笑得妩媚:“想我死,岂不是很简单?只要你的手,把我这里掏空就行了……”
黄记川眼睁睁看着白锦汶走到自己面前,抓着自己的手,探进薄薄的衣袍,按在他滚烫的胸口。
黄记川整个人都滚烫了,他舔了舔嘴唇。
白锦汶笑得更魅惑,他贴近黄记川,道:“你这么对我,我大致是知道为什么。你既然想我死,就把我杀了,把我杀了,你就自由了。”
多么美好的蛊惑。
黄记川平滑的指尖长出了漆黑的指甲,然后慢慢地在白锦汶起伏的胸膛上摸索,轻轻地,轻轻地划了下去,如同他有时候心血来潮,万分温柔地闯进白锦汶的身体。
白锦汶的肌肤,白锦汶的血肉,白锦汶的温度……
黄记川眼神闪了闪,他叹息着扯开白锦汶的衣服,低下头,亲吻白锦汶胸前的伤口,这次划得比任何一次都深,涌出的血比任何一次都多。
白锦汶虚弱地笑着摔下去的时候,黄记川拥抱住他。
冰肤雪肌,爱欲情仇,都染上了血的腥气。
“你为什么不肯说爱我?”黄记川在白锦汶的耳边问,“你为什么不肯把全部都交给我?”
“……你不过是一只鬼。”白锦汶抚摸着黄记川的脑袋,“妄谈什么人类的感情?”
“你说得真对。”
这次,黄记川尖利的指甲捅进了白锦汶的嫩穴,在鲜血和肉沫中碾身而上。
再没有比这更痛苦了……心和身体……
白锦汶放松地一笑,他捉过床头上斜横的酒壶,对黄记川说:“你喂我喝,我疼,你喂我喝,喝了我就不疼了。”
这酒,是白锦汶在菩提庙求的。
他自中午撞见不堪的一幕后,一下午浑浑噩噩,不知不觉迈进了菩提庙的大门。
陈七说他在这里撞见过他跟卢旺在墙角行事。
张殷德跟他一起来时,他们在这里碰到过个游方人,说他身上有鬼气。
现在,他想求菩萨给他一个快刀斩乱麻的痛快方法。
(9鲜币)二十,求死
都是他自己造的孽,引狼入室,雀占鸠巢,家不成家,自己更被玩弄於鼓掌之间……
白锦汶甚至想时间倒退个十几年,回到十几岁的时候,那时候他年轻,跟卢旺两相情好,阳光扑腾腾洒下来,男人在他体内放肆,他觉得快活极了……是罪。如果时间倒转,他还会不会如此放诞不羁?
跟陈七的时候,已然着魔,明知道陈七不是卢旺,陈七是个贼,偷走了卢旺的头,偷走了他的身体,偷走了他叁年的时光,但是跟陈七在一起,他也觉得满足……这蛮汉子跟狗一样匍匐在他的脚下,他就是他的神,可以任意驱驰他……陈七是真的爱他吧,为了跟他在一起,宁愿把自己卖给魔鬼……
黄记川,这混蛋……占了他妻子,占了他儿子,占了他的快乐……
他就知道折磨他……可是,白锦汶知道,如果黄记川根本没把他放在心里,是不会留在白家的。黄记川折腾白锦汶的时候,白锦汶知道黄记川也不痛快,他们两个彼此折磨对方,愈演愈烈,现在,两个人都负荷得受不了了……
是的……毁灭,都毁了最好……
白锦汶越想越悲愤,但是他冰凉的心内更加看清了一件事,如果时间重来,回到十几岁的时候,他恐怕仍旧会这么一路走来,这么陷入这个怪圈,他本来就是该下地狱的人啊,活该被鬼缠!
只是,不知道菩萨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跟鬼同归於尽,一干二净,省得两个妖孽都再去祸害别人。
白锦汶在菩萨跟前跪了一下午,直到小和尚请出了老和尚。
老和尚问:“施主有何心结难解?”
白锦汶抬头:“求个生死,福祸。”
老和尚摇头:“出家人不害人性命。”
白锦汶笑:“大师怎么知道我要害人性命?若是别人要害我性命呢?大师觉得我该由着他害吗?若他不是个人,是个地狱里爬出个恶鬼呢?”
“阿弥陀佛,施主莫要说笑!”老和尚双手合十,“白府曾请过本寺的人去过净化,并无不干不净的东西藏着。”
白锦汶起身:“大师所见略差,和不看看我,我身上可有死气,印堂可有发黑,周遭可有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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