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卓兄,好巧。”即使如此,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我回礼道:“我只是碰巧绕到此处的,今夜如此大张旗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原来去年九月,这王照希送完礼物离了定军山,就前去京城办事,恰巧遇上了当时正在京城的卓一航,两人也算一起出生入死过,连玉罗刹伤了武当门人的事,也是当时王照希告知他的,后来卓一航从华山回到老家,无端遭到陷害,被捉入延安府大牢,碰巧为此地绿林同盟得了消息,这王照希岂有不救之理?
听他们简短说完,脑子里一时繁乱,他们没理由相欺,说的自然都是事实,偏偏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觉得无形中还真有什么牵引似的,否则这天大地大,明明是自顾自的天涯海角各奔东西,以为至少暂时可放下心来,怎么一个转身就又异地重逢,快的躲都躲不开,仿佛……红线相牵。
“对了朱姑娘,你之前可见过两名中年人从火中脱出?他们是私通满洲的奸贼,奉命暗算钦差,移祸卓家,我和卓兄交手中被他们逃了,正焦急不已!”那王照希不知旁人心中波澜,只顾着解释完了急急追问,他身边男子虽不至于这般催促,也是目露焦虑盯了我,好似急待答案。
不得已将烦乱放在一边,开口正要回答,远处一声唿哨倏地响起,我心中一喜,哪管他失不失礼,只简短答道:“我是追赶一小姑娘路过的,倒未见到什么中年人,那小姑娘身上有些事情,我耽搁不得,先就此暂别,其余的之后碰面再说吧!”说完微微行礼,转身以最快的速度掠起离开。
从头到尾自己没有提起过练儿何在,已打定主意,若这世上真有红线,那也要让它多绕上几个圈子,给月老找些麻烦。
这唿哨遥遥破空,时不时响起一声,我听音辨位而行,等真正追上,已是至城外的一座小山脚下,远远的月色下终于看见两个影子,一个边叫爹爹边试图跑上山,而另一个则紧蹑前者身后,鬼魅般忽前忽后,如影随形。
再近一些,就听见了练儿的格格轻笑,她正如灵猫戏鼠,将猎物逗弄戏耍玩个不休,银芒挥舞间剑尖时不时点住对方背心,吓的那少女惊惶万状,左纵右跃,却总摆脱不了,只有锐声尖叫,但听见笑声叫声杂成一片,好不热闹。
我这边刚刚赶到站定,与场中少女对了个眼神,那边女孩的身子蓦然间向前一仆,又高叫一声:“爹爹救我!”山腰处就传来一声怪啸,只见一团灰影,似流星殒石般直冲下来!
练儿见状,收剑往这边横跃了两步,我离得较远,是等对方到了场中才算瞧真切,这是一名高大老人,鹰鼻狮口,满嘴络腮短须,相貌威武凶悍,落了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虎吼一声道:“是谁敢欺侮我儿?”那女孩满面泪痕,躲往老人身后,撒娇道:“爹爹,那个拿剑的!你替我把这贼婆娘的眼珠挖了!”
练儿哪里容得下别人这么说她,冷笑着长剑一指就要答话,我赶紧上去几步拦在前面,这种需要交涉的场面,是万万不能指望她的,否则决计没有好事发生。
拦下了练儿,本想对那老者抱拳的,可惜右手行动不便,只得微微点头算是颌首行礼,温恭道:“老前辈莫要误会,我们追赶令千金,只是有些事情不解,想要请教请教,大家俱是女子,绝不至于会有什么歹意。”
这么说,是想先把事情缓和下来,毕竟这老人看情况绝非泛泛之辈,我们与之没什么大恩怨,何必犯险,可惜有练儿的戏耍在前,这话就少了几分说服力,三方闻言好似都不怎么买账,练儿先瞪眼道:“你倒好说话,她拿兵器点你伤臂就这么忘了?”那女孩也哭道:“爹爹,这俩个贼婆娘欺负女儿,一个害我失足摔倒,一个把剑贴着女儿后背尽情戏侮,爹爹,你一定得替我把她的眼珠挖出来!”
“野丫头好一张臭嘴!”对方一连几句贼婆娘,练儿早已不耐烦,脸上虽笑容未收,但已显难捺怒意,也再不管我想怎么做,凌空骤起,喝了一声,手中剑巳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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