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安静中,那罗姓汉子却显然不怎么会看氛围,还兀自继续说道:“是这么回事,我在那儿结识了武当的新掌门……应该说掌门弟子才对。唉,那人也可怜,顶着掌门名头却行事处处受制……他听说我认识你们,还挺高兴的……”练儿眉头一皱,道:“提他作甚?”那汉子没看懂脸色,答道:“呀,是这么回事,其实我临走之前,那卓一航托我给你们带个信,您老人家要不先看看?”
见他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了什么,自己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待要起身张望,却随即被练儿狠狠剜了一眼。她瞪完人,劈手将信夺过展开,只见厚厚地牛皮信封中却只得一张透光薄纸,这种纸是好纸,却不适宜用来书信,加上那从后面也隐约看得出的凌乱笔迹,想来当事人也是瞒着什么匆匆写就的,难怪会被独臂汉子大叹可怜。
练儿低头瞧信,我被她瞪了那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打听,倒是老爷子不客气地凑到练儿身后一同瞧起来,边看还边叹道:“原来是致歉么?嗯……看字里行间,这孩子倒是个明事理的,紫阳道长选他继承衣钵确实没选错,只是太过循规蹈矩,被他那几位师叔压着,不知道何时才能真正当起执掌武当的重任,可惜可惜。”
他一说,罗姓汉子也接口道:“是啊,卓贤弟虽做了掌门,但什么主也不能做,傀儡一般,人非常消沉,我和他谈了几晚,提到明月峡之事他连道悔不当初,想要亲自请罪,却又难离开武当半步,说是盼你们前去相见一面,一来好化去芥蒂,二来……”
“咦?里面还有东西呢,这是啥?”未等汉子把话说完,老爷子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他本是随手拿起信封,却打里面倒出了个什么轻飘飘的,未及细辨,那罗姓汉子便道:“就是这个,本来他有一物要托我带来,说是要交还给……谁?反正他信中有说。那东西太小,我一大老粗怕路上弄坏了,所以只带了截绳权作提醒,反正你们之后去武当见见他吧,一来好化去芥蒂,二来拿个东西。”
练儿离得最近,斜眼一看老爷子,就将视线投向我这边冷冷一笑,眸中不知道浮出了什么情绪,而后蓦地怒道:“不管谁去看他,反正我是不去!以后谁也休要在我面前提起武当二字!”说罢将信往桌上一摔,拂袖而去。
在这当口自己终于也定睛看清了,正如罗姓汉子所言,那轻飘飘的东西不是其他,只不过是一截绳,一截有些褪色的细软红绳。
愣愣盯着老爷子掌中的这截红绳,一时间,只令人觉得头皮都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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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一月不见,大家好……咳咳,隔日更的,还有人信吗?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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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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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躁,焦躁,心中止不住的焦躁。
太不争气,此生里第一次,有了想狠狠抽自己两巴掌的情绪。
匆匆离开偏厅,老爷子虽疑惑,但还在那儿陪着罗姓汉子尽待客之道。他老人家讲究这些,练儿却不管什么失态不失态,她前脚摔信而去,自己又怎么坐得住?从愕然中回过神来就赶紧忙不迭的后脚跟出,连个由头也顾不上找了。
饶是如此,等出得门来早已经不见了那道身影,偏偏此刻四周围也没个什么人可以打听去向,张望无果,迟疑中稍稍驻足了片刻,扶额吐了口气,借此略压了压焦躁不已的心情,理了一理头绪,还是决定先回房看看。
为何会变成这样?已经连苦笑的余地都没有了,心中满是难以置信,因为那简直是荒诞的不可能的事,然而一截细软红绳就摆在了眼前,用无声的事实在告知自己犯了何等离谱而迟钝的差错。
红绳是最常见不过的红绳,可再普通的事物,若是寸步不离地被人贴身珍藏了数载寒暑,只怕任谁也能从中分辨出那细微的独一无二的区别。
不错,这截有些褪色的细软红绳,正是练儿亲手编成的坠链,我能一眼辨出,她也可以。
为何会变成这样?脚下不停,急急忙穿过游廊,脑海却禁不住还在翻腾,坠链既是姓卓的托人带来,坠子的下落也就不言而喻,何况罗姓汉子也明明白白说清楚了一切。但一切又都尚不清楚,自那混乱厮杀的一夜已过去了数月有余,以后双方各自远走再未见过,自己的东西又怎会落在他手上?这岂不是说……
是的……回想起来,不可否认,这些年下来那坠子早已贴身带惯了,习惯到仿佛不必特意去在乎。曾经练儿不在身边时自己还会时不时抚上一抚,借物思人聊以慰藉,而定居明月峡之后彼此却再也没有分开过,渐渐也就少了这个习惯……可也不至于……
“练儿,练儿?”忖到一半,人已赶回了我们俩暂居的别院厢房,推门而入,暂时放下那些千头万绪专注寻找起来,这么个小院子和不大的套间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三两下寻完,只觉失望,自己又料错了,练儿没有回房,却还能去哪里?难不成竟负气跑出镖局了?
其实,就算她真负气出了镖局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其一自然是因练儿武艺高强轻功不凡。其二,就算再气恼再不满,她也不会真的就那么一去不回——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并不会担心她就此不见了,着急在第一时间寻找只是下意识的本能罢了。只不过,本能之余,当随着在寻找她的这段间隙里逐一收拾头绪,回忆整理,渐渐地,某些东西也就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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