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随在她身后,看着眼前人那犹自忿忿的侧颜,虽仍身处险境,却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此时外头高悬的灯火已如繁星密布,练儿在前带着我低伏高纵,专拣不是路的地方绕,时不时施展个声东击西之计,以花叶飞石一类抛出去引开构成妨碍的宫中卫士,仿佛成竹在胸自有打算,并不知道她想带我去哪里,但心中已没了之前的紧张,甚至,称得上是轻松。
这般又行了一阵子,才发现,居然又给我们绕回到了那客氏的住地外。这里外面也是明灯高挑守卫森严的,但内苑之中与刚刚相比却似乎并未有太大变化。随着练儿绕行进去一瞧,果然无人,连那客氏也不见踪影,想来是做贼心虚,一听见刺客的风声就吓得遁藏起来,唯有那她女儿端坐院中,仗剑守护,这小姑娘既是红花鬼母弟子,对身手也该颇为自信,想必这就是为什么内苑中一名卫士也没有的原因吧。
只是她在那里严阵以待,怎么想得到刺客却在她眼皮底下偷偷溜过去了?练儿看似并不打算和人硬来,飘然避过她去到后院,一直在猜测她意欲何为,直到见了那在黑暗的廊下静静停放的一架大车,联想起之前在殿上偷听到的母女对话,才算明白这是什么意图。
练儿微微一笑,跳上去推开车门,回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俩便无声无息地躲了进去。
即使在夜色掩盖下,这车内的富丽堂皇还是足够令人咋舌,别的不说,能容人在里面站直了身头上还有一截空的马车就已算罕见,更不消讲那些珠光宝气精雕细刻的装饰,真是集能工巧匠之大成,连我这个眼光不甚高明的人都看得有些入神。
倒是练儿无所谓那许多,只左翻翻右瞧瞧,打开几上的食盒尝了两口点心干果,点头道:“嗯,不错。”就随手拿了几件,总算还记得不留痕迹的码一码放好,最后又看中了车内最显眼的那长宽可足容两人并躺休息的狐裘软椅,跳上去坐着试了试,就拍拍那蓬松厚垫,对我勾了唇角道:“来,过来,挺舒服的,咱们今夜就在这儿过了。”
之前看她做事井井有条,一转眼却又胡闹起来,忍着笑到她身边,当然没有落座,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未免风险也太大了些,再四下一观察,拉练儿起身,弯下腰揭起狐裘软垫,再力一抬,那沉手的厚木坐板却原来是可以抬起的,椅下空隙用以储物,不过因为座椅实在太宽大,里面松松放了两件毯子和大氅,还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容人。
这次换自己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练儿也不客气,嘻嘻一笑道:“你倒会找,不过先说好,里头若是不舒服我可不干。”说罢就俯身钻了进去。
可事实是里头却很舒服,甚至比想象中更好,身下有软和的毯子,温暖又不硌人,我与练儿都算是纤细体型,放下坐板后并躺着也不会嫌拥挤,还有新鲜空气和光线从几个装饰般的小孔涌入,这些孔刚刚从外面却很难察觉,可见这一处设计不但是用以储物,恐怕也承担了危机时刻保护车主人的部分功能,只是先被我们享用了去。
躺着舒服非常,练儿当然也就不再说什么,只笑了搂住我不动。两人一开始还不敢怠慢,支起耳朵听了半天外面的动静,那些宫中卫士守了许久不见有人外闯,已开始步步为营的仔细搜索,也曾到这内苑来过,距离最近的一次甚至能从小孔之中窥见火光照明,不过到底这客氏是皇帝面前的红人,谁敢肆意妄为翻动?大概看了一下,也就退了出去。
如此纷纷扰扰到了半夜,外头动静终于慢慢小了,却不知道别处情形如何,所以仍不敢轻举妄动。反正之前听那客氏母女对话,知道那小姑娘想要第二天出宫去玩,心中也不着急,躺在黑暗中彼此相拥着,心里无比安宁,渐渐眼皮愈沉,最后索性就这样补眠起来,好在打小睡觉都并无恶习,安安静静的,倒也不担心什么。
事后想想,也真感慨当时大胆,不明白怎么一向警惕心极重的自己,怎么会就那样在危机四伏的深宫中安心睡去,而且还睡得那么沉……沉到当觉得身下晃晃悠悠,似有什么光亮投在眼皮上时,还不知清醒,懵懵懂懂伸手想去挡,幸而手抬到一半就被及时捉住,否则可真要撞在木板上敲出动静不可。
这一捉之下,脑中一根弦绷紧,这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遽然睁眼,却见咫尺之内练儿正近距离看了自己,见我醒来,就将一只手摆在唇边表示噤声,神色却是轻笑着的,半点也不显紧张。
感官恢复运作,自然听到了外头的对话声,也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时间,只知道已是白日,宫中戒严解去,宫门开放,那小姑娘果真急急驱车出外要去赏花解闷,此刻正是碰到大门口前的例行盘查,那些侍卫想来也是识得来头的,恭恭敬敬不敢放肆,只简单问了几句,又掀帘看了一看,就大手一挥放行了。
昨夜费尽心机东绕西拐出不来,如今一场好睡之后躺着就顺利出来了,实在令人觉得有些好笑。按理说危机解除就可以离开了,不过听外头动静,此刻正是车行在闹市之中,冒然冲出去也不大好,我与练儿交头接耳商量了两句,说好了干脆等到了西山人烟稀少之地,再求神不知鬼不觉的脱身不迟。
哪儿知道出宫到西山的路程还真不算短。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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