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既不是恶人,那件事自然就不并太过计较,加上他十七八岁的年纪,虽说在这里早可以娶妻生子独当一面了,但自己心中难免当他还小,于是笑了一笑,正想着该怎么示意不碍事才好,却听旁边练儿哼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自己没药?我这里有好你上百倍的,哪儿用得着你来献宝?再者说了,我打架只是手痒,可不是为了帮你,话也只是顺便讲讲,你要谢去谢我义父就好。”
稍稍有点耳力的都听得出这话中的情绪,那杜明忠似未料到有这一出,愣在当场嗫嚅着不知如何是好。我本想帮他圆场的,可转念一想还是罢了,练儿这不客气的态度所为何来多少能猜到,若自己贸然帮那少年,只怕是更会火上浇油。
而且不得不承认,私心里,相对之前那情绪行事时不时令人看不透的她,果然还是这般显露出孩子气,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练儿更令自己安心。
练儿不给好脸,我亦微笑默然,及时帮这杜明忠解围得是由远至近的一阵大笑,但见铁老爷子带了唐姓男子一路过来,嘴里嚷嚷道:“小兄弟别介意,我这干女儿就是这脾气!江湖上有关玉罗刹喜怒无常的传闻你想必也听说过,她其实就是性子太直,说话又冲,想当年也没给我老头子好脸看过,你不用放在心上!”
既有老爷子出面圆场,那少年赶紧回身称是,三人说了几句客套话,话题就转到了正事上。原来这唐姓男子家中与铁飞龙是旧交,这次本来遵从老父之命护杜明忠上京,哪知道能力不济,才走出不多远就连番出事,令他难堪之态见于辞色,打听到我们一行也是要赴京,就生了转而拜托铁老爷子之心,提出让这少年与我们同行为伴,也好求个一路平安,对此老爷子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满口就答应了下来。
这三人说话时,练儿也不插嘴,仿佛充耳不闻般,就在一旁泰然用饭,偶尔兴致来了还帮我布几筷子菜,直至听到老爷子答应带那杜明忠同行,才不冷不热哼了一声,却也没多表态,仿佛只是不经意般。只是这样也足够那两人尴尬了,唐姓男子大约是觉得事情已定,便抱拳对少年道:“你有铁叔和练女侠护送上京,江湖中绝没有人敢打这两件宝贝的主意!愚兄还是就此告退了,也好早日回去对家父和你家人道明,令几位老人家放心。”
那杜明忠露出了不舍之色,但应该也是觉得让家人安心更为重要,所以没怎么挽留,只是依依不舍地送人出了大门,铁老爷子同去送了几步,回来后对练儿笑斥道:“玉娃儿,以后不准你这般吓这帮初出道的雏儿,人家也没什么错么!”
就算是笑斥,却也是斥,铁飞龙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就算知道了大约也觉得没什么要紧的,毕竟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嘛,更不会明白为何旁人要那么计较。练儿自然也不会对他解释太多,恰巧此时也都用好饭了,就见她袖手耸肩立起身,冲老爷子一吐舌,拉起我就往楼上去了。
无可奈何随之而行,拾阶而上时还有空回头冲老爷子歉然一笑,心中却早已盘算开了,记得住店之时要的几间房俱是相邻的,现在看来那杜明忠也会搬到隔壁来住以保万全……只是不知道这客栈的隔墙……
罢了,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庆幸自己如今是发不出声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结伴上路,我们这边还是一辆马车一匹快马,而那杜明忠自然有自己的坐骑,只不过马车太快就会颠簸过甚,所以他只得迁就我们的节奏走,不能纵马驰骋。对于不是特别习惯的人而言,这么骑时间长了难免疲累,却也不好进女眷的车内歇息,老爷子好心招呼他替自己来驾辕赶车一会儿,也算换个坐法,练儿见他不济了则甚为得意,控马而行骑得愈显英姿勃发。
车内铁珊瑚仍是如常默然打坐运功,我百无聊赖下挑了车帘,正见到这一幕,不禁轻笑起来,转念又想起她自今晨出发以来路上还没喝过一口水,便取下车上水袋,探出窗外并指打了个唿哨,引练儿注意。
谁知道练儿是注意到了,旁人却也注意到了,她这边驾马过来与我说了两句,接过水袋不客气地畅饮起来,那正驾辕打鞭的杜明忠也就回头看,看着看着,最后忍不住道:“姑娘,你瞧起来神色乏得很,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昨夜可有休息好?”
正所谓做贼心虚,被这突然一问,脑子浮起了些不合时宜的画面,饶是平时再镇定,也难免脸上有些燥热之感……倒是练儿百无禁忌,喝完水把盖子一紧,马鞭冲人一点,回答道:“喂,你这家伙怎么老是一口一个姑娘寻人说话?也不怕唐突!再者你怎么问她都不会理你的,有什么话对我说就好,她归我的。”
坦白讲,听在自己耳中,这最后一句说得实在是有些露骨了,好在老爷子早见怪不惊,也不疑有他,打马过来对那杜明忠低声将练儿与我的关系和我嗓子不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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