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好?”我犹豫着打了个招呼,不知道是否要自我介绍,“我是泽维尔,新来的。1︺23d@i点”
他对我的话反应迟钝得几乎让我怀疑他已经失聪,唯独那双混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再加上寂静昏暗的环境,让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把头转回去。那不是一个连贯的动作,而好像是发条控制的人偶,每次只僵硬地转过一个角度,需要好几次才能完成这个过程。
“我要离开了……”他颤巍巍地道,不像是在回答我的话,而更像自言自语。他捡起掉出来的罐头,重新将它们放进口袋里。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蹲下去帮他把那些掉落的东西捡回去。
落魄的时候我也曾经是人见人怨狗见了都绕着走的街头混混,尽管我自认为根本没做过什么违反道德的事情,却还是被人嫌弃。
我也曾因为别人的眼光堕落过,但最后还是走了出来。现在到了另一个世界,我更可以按照自己的本性去做。
别的不说,看到那个人还未到年纪,却已然显出的苍老之态时,心里就涌出一股酸涩滋味。见他动作迟缓地捡拾东西,更是不忍。
“我要离开了……”他突然出声,声音幽幽的倒是差点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杀了我的儿子……我要离开了……”
他说的话把我吓了一跳,但仍然看他的样子,还是觉得非常可怜。
“你去哪里?这里很危险!”我急促道,他比我更年老更无力,要是遇上寂静岭中的怪物毫无生还的机会!
他将地上的东西捡完之后,将袋口束紧:“没有人可以逃出这里……”
他又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感觉脊梁顿时渗出一层冷冰冰的汗来。
大叔站起来,把口袋扛在肩膀上:“我杀死了我的儿子……我得离开了……”
他反反复复说着的一直都是这么几句话,我的任何问题都答非所问似的。
这个世界,就像是被夹在真实与虚假之间,本来就如此荒诞。
我呆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看着他亦步亦趋地,慢慢地走出商店。
“我可以呆在这儿么?”我这才想起本来的目的,“我饿死了,又没地方去……”
他的背影迟疑了一下,然后幅度很小地、几乎要让我以为是错觉似的点了点头。这算是他和我唯一的一次交流了。
然后他继续往外面慢慢走,就在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消失在寂静岭表世界独有的那片迷雾中时,我听见一声渺远的,叹息一样的声音:
“他们要来了……”
我走到门口,张望了一下。看见他已经彻底离开之后,我长出了一口气,把门关上,想了想又反锁了一道。这才安下心来。
吃饭之前先检查了一下我所呆着的这个空间,没有窗户,门反锁着,除了大门外还有一道门。
我长了个心眼,先在货架上柜台里搜刮了一遍,还终于找到了一个手电筒,是老式军用的那种弯头的,可以很方便地插在口袋里,省去一只手拿别的东西。
我打开手电筒,可能是太久没用了,光线闪了两闪,最后还是亮了起来,光线明亮。拿着它,举着那跟木条,小心翼翼地、慢慢打开藏在货架后的那道门,然后快速跳开。
事实证明我多虑了。手电筒光照进去,很快就在墙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斑。没有我预想中突然扑出的奇形怪状的怪物,那是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看见里面的水桶拖把之类,应该是个杂物间。
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关上杂物间的门时,突然灵光一现。我拖出里面的那个拖把,鼓捣了好一阵,把下面的拖布部分拆了下来。
这样我就有了根铁棍,不说挥起来有多么顺手,只要揍起人来比木条和指甲刀爽就行了。
几乎检查完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之后我才安下心来,不是我太神经质,而是这个地方着实没有办法让我安下心来休息。
不过现在好了。我走到货架前拿了些吃的,主要是些罐头,还有一包薯片。我还长了个心眼,挨着检查了一遍生产日期保质期,还好,虽然包装上落了些灰,但都还可以吃。
开了瓶矿泉水,倒出一点稍微洗了下手之后就顾不了太多了,打开包装就狼吞虎咽起来,连味道都不顾了,能填饱肚子就好,水也咕咚咕咚没两口就喝完了。
从那天吃了个最便宜的汉堡套餐就换上正装去酒店工作,捅了人之后又开车逃跑,一整天,就喝了一瓶放在车上的可乐,在加油的时候我都是争分夺秒地加完就跑,根本没时间买东西。后来又撞车昏迷,到现在我已经数不清楚几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了。
吃过之后身体机能倒是迅速回复了许多,但困意也随之而来。我一时想不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于是铺了两张报纸毛巾,将椅子上的坐垫撤下来垫着,就这么躺在上面,上下眼皮一沾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没有做梦。倒是发生的一切像是梦境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我希望醒来以后发现我还躺在公路上的车祸现场,或者是躺在破烂小公寓的床上发现睡过了头错过了新找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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