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背影。
只是一个半遮半掩的背影。
而已。
于是,石寒的十指攥紧了,再松开,再攥紧……鬼知道,她内心里正经历着怎样的波动与折磨。
于是,被她抱在手中的杨谨的干净衣衫上被攥出了小小的褶痕。一如,石寒此刻的心。
杨谨僵坐在汤池中,等着背后那人接下来的问话,她等着她问她“洗完了吗”“洗得如何了”,或者类似的话。
如此,她便能破除掉这令人窒息的安静,顺利地进行某一个或许根本就没什么实际意义的话题。
然而,背后那人却久久无声。
久得,杨谨真要觉得四肢,尤其是脖颈以下的后背,都要僵硬了。
她就是觉得,背后那人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裸.露的后背上,还自始至终一瞬不瞬地盯着瞧。
肌肤长久地裸.露在浴汤外,本该觉得凉甚至寒冷的。可杨谨,却觉得后背像被谁丢下了一团火,热辣辣的,嗯,又热又僵硬。
而她那颗可怜的心脏,没因为曾经的病痛、受伤,或者持久地劳累、伤神而如何,现在,却因着这磨人的凝滞而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如此情状,杨谨觉得自己很应该说点儿什么来打破这要命的寂静。
可她最应该说点儿什么呢?
说“你来做什么”吗?似乎太生硬了,会不会伤了她的情面?或许她此时来,当真有事呢!
说“我要穿衣服了,你先出去”吗?更生硬了。她会很难堪吧?
要不,就问问“你的账本子看完了”?那不是正正经经地打脸吗?甭管之前拿颠倒了账本子是因为什么吧,总之那不是什么长脸面的事儿……她待我这样好,我又怎么忍心让她气闷?
不然,干脆就问问她“吃了吗”,这个话题,似乎与当下的情状,以及之前的尴尬都不相干……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罢了。
杨谨的脑中,电光火石地转过了许多念头,皆是找出某个话题和石寒聊天的念头。
她被自己纠结得腹痛了。
幸好,在她即将纠结疯掉的边缘,石寒从容地丢出一个问题,拯救了她的无措。
“不必着急,晚膳还得一会儿呢。”石寒道。
杨谨:“……”
她是真的着急了。
好吧,就算是你不着急,就算是你不想让我着急,能不能麻烦你先不要这么站在我背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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