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腿伤不知是否适合移动?依我看,这清虚观也清净,张真人与咱们府上素来又是极好的,不若收拾收拾,让赦儿先在此处疗养些时日,也省得一路颠簸,反而坏了伤势……”
小顾氏原是要让人去给郑嬷嬷透个信儿,听了这话心惊胆战——
贾赦是文不成、武不就,纨绔还缺心眼子,但他好歹是个骑上马很能射些兔儿野鸡的纨绔,之前也不缺和他那些猪朋狗友到郊外疯玩的时候,怎么那么多次没事儿,就偏偏在清虚观附近出了事?
小顾氏这时候甚至不得不去想,公爹这忽如其来的孝顺方式,是不是婆母偶然点醒的……
她可如何敢让贾赦留在清虚观修养?
就是不得已暂住这一日半日的,她也得提着心呢!
贾史氏又拉着她说了好些话,扮足了担忧儿子的慈母模样,可话里话外总透出点儿让小顾氏心惊胆寒的东西,再加上王氏半中间消失了好一会儿,小顾氏这心哪,真是火急火燎的。
摆脱了贾史氏,回到自己暂住的小院子时,小顾氏忙不迭安排起来,这个要去通知郑嬷嬷,那个要去请大夫、请太医,又要仔细检查这院子里的东西,又要备好在贾赦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清洗伤口脏东西的药水……
小顾氏忙了个团团转,也亏得她这肚子里头的孩子是个体贴人的,这么一通忙活也没如何与她抗议,就是贾赦回来之后,因着贾史氏、贾政夫妻等接二连三地来探望,小顾氏又提着心过了半日,肚子里头的小家伙也还是很乖巧。
小顾氏还叹呢,平日自己稍微饿一下累一点都要在里头伸胳膊蹬腿儿折腾的小家伙,也有这么老实的时候,可见是个孝顺的,旁边几个服侍的也附和着笑,唯有齐姑姑带出来的小丫头站出来:“小主子自然心疼额捏的,只主子累了这半天,也还是把个脉看看,若有那么一丁半点的不妥,早早儿预防着,总比什么都强。”
跟着齐姑姑的两个小丫头都是齐姑姑自己挑的,但给齐姑姑挑的那些小丫头,却都是小顾氏极亲信的人口,这会子听她这么说,小顾氏也就伸出手,完了虽没把出什么问题来,也还赏了这丫头一碟子点心:“是个谨慎用心的。”
小丫头只管憨憨的笑,另一边又有凑趣着“亏得世子爷的伤势没什么大碍”之类的闲话,小顾氏含笑听了一小会,便另众人散了,自去歇息。
却不想才上半夜,忽然就腹痛、见红!
常喜,就是那个给小顾氏把了脉的小丫头吓得直哭,齐姑姑皱着眉:“常喜也随我学了几年,怎么都不至于连胎像稳不稳都看不出才是……”
一边说,一边摸着小顾氏的脉把了半晌,只皱着眉不说话,另一个袁嬷嬷也上来把了脉,又看了小顾氏的手掌指甲等处,两人凑到一起小声商量了一会儿,袁嬷嬷开了两个方子:“我记得这个方子里头的药都是现成的,赶紧熬了送过来;另一个方子恐有几样药备不周全,须得让人速速寻来。”
齐姑姑则取下随身带着的银针:
“我先为奶奶施几针。”
常欢和脸上还挂着泪的常喜都赶紧上前来打下手,然齐姑姑忽然闻了一下针尖,便看向袁嬷嬷。
袁嬷嬷会意,接过银针仔细看了一会儿,还伸出舌头舔了两口,摇摇头:“这针用不得了。”
常欢看了一眼那针,依然银灿灿的,委实看不出异常来。
袁嬷嬷神色淡淡:
“所谓银针验毒,说对也对,说错也错,很多不算致命的小毒素会让银针变黑,但也有很多致命的毒素,银针其实验不出来。”
圆圆紧张上前:
“致命毒素?嬷嬷您才舔了……”
袁嬷嬷摸摸她头上的小揪揪:
“不要紧,那药对一般人没什么损伤,就是对胎儿孕妇都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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