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他说,“学习,掌握更多的知识。”
[学习与思考能让人变得强大。]
这个概念首次出现在幼小的孩童心中。
“为什么想要进化?”afo循循善诱,“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吊?”
死柄木不说话,他并不想瞒着老师,但是对上津岛修治百战百败的战绩让他感觉到羞耻,孩童是没有羞耻心的,只有对成年人的依赖,从他产生额外的情绪开始,进化就开始了。
被称作老师的男人似乎发现了这一点,他改变话题说:“跟修治君相处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他的神色萎靡,无神的眼睛被略长的头发掩盖。
他忽然对津岛修治产生了好奇,在此之前他不曾拥有探究力:“老师是从哪里把他找来的。”死柄木说,“他跟我一样吗?”
[一样都是无家可归,没有记忆的人,只是被老师发现了。]
“不。”afo意味深长地说,“他有家。”
成年男人抬起头,他凝视虚空中的某一个方向,他的视线极具穿透力,似乎穿透了厚重的木门,穿透了墙壁,像一枚网球,极速地向前游走,两侧的景物在迅速倒退。
在一扇大门前,他的视线凝固了,门是白色的,极富有科技感,只要是看过的人就会瞬间联想到医院的大门。
视线钻进门中,向前推进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房间很暗,百叶窗被拉下来,光线甚至无法从塑料片的间隙中溜走,靠墙的一端贴着一张病床,床的左右侧分布了许多仪器,那些仪器很先进,有的并非是单纯的器械,而是经过个性改造的产物。
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男人,即便是从外表看来,他都不算完好无损,全身上下打满了石膏,露在外的只有小半张脸,现在他的眼睛紧紧闭着,从男人的脸上,感觉不到丝毫生命的气息。
“嘀——”
“嘀——”
只有心电图机器上上下起伏的直线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吊。”他语重心长地说,“你可以学习,可以思考,但是记住,学习的必须是些有用的东西,而不是让人变得软弱的无用的糟粕。”
“什么是无用的糟粕。”他的三观完全没有构建起来,善与恶,有用与无用,死柄木无法对知识做出准确的判断。
“就比如说,人类之心。”
让人类抛弃人类的心,听起来似乎是个伪命题,但死柄木却懵懂地触碰到了afo真正的意思。
“善良、正义、同情,这些情绪都是不需要的。”他说,“你只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行了,想要破坏就破坏,想要让眼前的一切化作齑粉就化作齑粉,即便是我死了。”他诉说自己或许会迎来的死亡,就像是说件再简单不过的小事,“就算是我死了,离开你的身边也不要去悲伤,更不需要哀悼。”
不去悲伤?不去哀悼?
死柄木愣住了。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在短短的时间中老师已经取代了所有,占据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死柄木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瞳孔放大了,眼白中充斥着血丝。
“啊啊啊啊啊啊——”他拒绝想象那样的未来,因此发出了连串的尖叫。
“记住你刚才感觉到的痛苦,吊。”afo蹲下来,用手轻柔地抚摸孩子的脸庞,“记住内心洋溢的痛苦,然后将成倍的痛苦加诸到他人的身上。”
“你要成为这样的人,只能报复带来痛苦的人,而不是委曲求全地试图挽留过去。”他说,“只有那样才能变得更加强大。”
……
死柄木陆陆续续知道了些别的事,当然不是津岛修治告诉他的,那人虽然与他年岁相仿,行动模式却不可捉摸,仿佛一个巨大的谜团。
他从医生还有老师那听到了一些事。
“躺在病房里的人?”医生回头看他一眼,“有那么个人。”
“他怎么样?”医生说,“这就有点难说了,从物理角度来说他应该算是活着吧,但是生理上,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不,应该说这辈子都无法醒来才是常态吧。”
“总之,只能算是活着,而且活得还不是很好。”
老师说:“吊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修治君会来吗?”他说,“他那样聪明的孩子明明应该在宽广的夜幕间遨游,像是雀鸟一样自在地飞翔。”说到这他轻笑一声,那声音实在是再快乐不过,将自由的鹰锁进鸟笼中是很让他得意的事。
“但是没办法,因为阿喀琉斯先生受伤了,他需要医疗器械维持他的生命体征。”afo假惺惺地说,“真是可怜啊。”
“津岛君本来有很显赫的家世,但他似乎也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家破人亡了。”听到这死柄木睁大了眼睛,杀死父亲,这四个字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如果是以前的话,治疗阿喀琉斯先生对他来说应该更加便捷一些。”他打了个手势,“也不对,如果那样的话,他甚至不会跟阿喀琉斯先生在一起。”
“总而言之,事情已经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他说,“好好跟修治君相处,吊,你一定能从他身上学到很多的东西。”
[等到学习到了足够的东西,而那孩子也成长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afo的牙齿冰冷而洁白。
[原来是这样啊。]
凭借零零碎碎的描述,死柄木拼凑出了真相,津岛修治先前与阿喀琉斯在一起,这个名字他知道,是个很有名气的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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